我信步走在朝鳳殿院中,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些微聲響。他已經三天沒來了。我苦惱地揉揉頭,身後遠遠跟著的侍女一個都不敢走到我跟前。
若你認為這是一場深宮怨女的戲碼,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根本怨不起來,因為這後宮隻有我一個妃子。四爺回宮就把當年封後的聖旨加上了大印,果然沒有再封妃。群臣雖有爭議但終究沒有在朝堂上說什麼,可是一晃十年,我早就三十出頭,四爺也已四十開外,但是我們還是沒有孩子。
當年被師伯診出難受孕之後,他得意洋洋地跟我們說了一番若他師父在場必能藥到病除手到擒來……詢問了詳詳細細的細節之後,四爺都準備出發去找了,師伯才艱難地吐出類似他師父已經仙去雲雲……
先不說四爺是怎麼和師伯經曆了文鬥武鬥終於平靜下來,隻說師伯按照他口中他擁有的絕妙醫術給我開的藥,實在是苦到難以下咽。在喝藥這件事情上,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沒有鬥過四爺,後來聽四爺身邊的仆役說四爺都拿出當年奪嫡的架勢來和我周旋了……
喝了藥,身體好了很多,但是受孕……
每年高奕和天穹給天宇送來的禮物中都有珍惜的藥材,我知道這是狐王和皇甫太子費盡心力搜羅來的,每年也試一試。沒有效果也是意料之中。前幾個月狐王又送來個奇怪的東西,叫什麼麒麟玉果,本著新鮮水果不吃白不吃的精神我還是吃掉了。
十年過去了,懷孕的念頭早就淡了。和四爺相守一生足矣。
我仰頭看著皇宮裏的天空,幹淨蔚藍。在天宇的皇宮裏我住了許多年,先皇、八爺到現在的四爺執政,每一次在宮中居住感觸都不同,之前的日子可能有過懼怕、無奈和小心翼翼,如今以上都不再有了,若非要說煩惱的話,目前倒是有一個。
由於四爺膝下無子,大臣們上書請求封妃的奏折可謂層出不窮絡繹不絕。這麼多年下來,主要是兩年一小鬧三年一大鬧,掐指一算,這大鬧又該來了。
第一次大臣請封妃的時候,四爺甩給大臣們一句話:“找皇後。”我忖度了半天也沒忖出來四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讓我怎麼辦?依我的想法我估計是不會同意的,可是這畢竟涉及到皇家看重的子嗣問題。苦惱這個已經離我遠去很久的東西,又一次找上了我……
我看了看大臣呈上來的奏折,嗯,他們的確是考慮到四爺不願納妃,隻推薦了五個人選。我滿意的朝大臣點點頭,大臣卻被我滿麵的笑容嚇到了,哆哆嗦嗦地不敢抬頭。
我這麼嚇人麼?我摸摸自己的臉,不覺得有多凶神惡煞啊?我前後左右仔細想了個遍,把名單上的五個人劃去了三個,留下了兩個。畢竟我這才是初選,還要經過四爺的手呢,萬一他一個也看不上,把我選的這兩個人都劃掉,那可不怪我。我自覺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卻沒想到悲劇了。
晚上四爺帶著詭異的笑來到朝鳳殿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啥了。
“聽說留了兩個?”
“什麼留了兩個?”
四爺一瞪。
我趕緊道:“噢噢,對對對……”
“我納妃了,你又要跑是不是?”
我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中:“對對對……誒?不對,不對,我怎麼會跑!喂,你抱我幹嘛?還沒到就寢的時間,喂!!”
……
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向勤於政務本來早應該去上朝的四爺竟然就睡在我旁邊。我晃了半天神,推他:“起來了,怎麼沒去上朝?”
四爺迷糊著道:“今天不去。”
我一呆:“什麼叫今天不去?”
四爺把被子扯到臉上,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上來,一下子就把我劈呆了:“讓大臣們都知道他們請封妃之後,皇後一生氣就勾得皇上上不了朝了……”
我:“……無恥。”
第二次大臣請封妃的時候,不用皇上說找皇後了,我直接下了懿旨給否決了。
沒想到,這次大臣們又卷土重來了。而且,這一次抬出了皇上的表妹。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子,在我的意識裏表妹和表哥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剛開始就沒想過這位傳說中的表妹會進宮。可是這幾日表妹外麵的呼聲越來越高,四爺不知道怎麼了,一連三天都沒有過來朝鳳殿。於是,在後宮的小道消息中,我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