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暗暗咋舌,連路線都要規定好,大公司就是規矩大!
手一鬆,門在身後自動合上了。
出來時,劉原已經不在,方好還是先回了趟位子,這通談話雖然時間不長,也夠要命的,搞得她口幹舌燥。
站在辦公桌前大飲了幾口水,順手把攤在電腦旁的一摞資料拿上,都是要複印的,資料室旁邊有個影印中心,很方便。
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手機,隨手拿起來看看,屏一亮,提示有數個未接來電,她怔了一怔,有種強烈的預感在心底升起,迫切地翻開來看。
整整六個電話,全是關海波打來的!
方好頓時心跳加劇,放下電話先讓自己鎮定一下,生怕是幻覺,又重新拾起來查看,這一回確定了,的確是他,時間顯示應該是自己離開餐館不久,她的手機沒帶在身上,所以沒有接到。
一時說不清是悲是喜,他竟然還會給自己打電話,為了什麼?
盡管方好無數次告誡自己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終結,可某些時候,她還是會無法控製地想到他,對於他這一陣對自己所持的不聞不問的態度也充滿了怨憤,她不得不承認,這段日子,其實自己對他一直是有所期待的;而剛才在餐館的狹路相逢更是讓她看清了自己的“虛偽”,嘴上標榜劃清界限,可看著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樣子和身旁亭亭玉立的“新人”,她那一刻簡直沮喪得無以複加。
緊握手機,揣著一腦子亂糟糟的想法,她慢吞吞地往資料室方向走,一邊還繼續神遊。
資料室在二樓,方好想都沒想,就往右手的窄廊裏一拐,窄廊轉兩個彎,到了盡頭就是電梯。
事實上,從這裏走,反而是繞遠道,但方好每天上下班都選擇的是這條路,也僅熟悉這條小徑,有時候劉原帶她從人聲喧嘩的直道下樓,她還覺得挺別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們兩個,仿佛走秀一樣。這條小路就不同了,在整個行政大樓的最邊緣,曲折費勁,除了保潔員,倉庫運輸工,很少有人往這裏走。
某些時候,她有著蠻不講理的固執。
方好忽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自己沒接關海波的電話,以他那個大爺脾氣,說不定現在已經暴跳如雷了!況且,剛才她是跟蔣榮光在一起,他見到了十有八九要誤會。難道,這就是他給自己打電話的原因?!
要真是這樣,是不是表明他還在乎自己,如果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也不至於這麼急著聯絡自己了。
這樣一想,淡淡的喜悅和不安同時湧上心頭。
接下來又開始天人交戰,要不要給他回個電話呢?
方好猶豫起來,矜持了這麼久,要一下子打破,麵子上還真有些過不去。
可是,好歹是他主動先打來的,自己純粹作為回應打過去,應該不算丟臉罷?
方好在打與不打之間搖來晃去,甚至沒有數一下在走廊上轉過了幾道彎,今天這條走道仿佛特別長,怎麼也走不完似的。
她心裏的天平最終傾斜,她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理由:連續六個電話追殺過來,估計是——出大事了!
手指一起一落,就果斷地回撥過去,手心裏滲出密密的汗,她竟然緊張至此。
遠遠的,不知哪個角落傳來很好聽的手機鈴聲,如高山流水一般清冽,舒暢。
關海波用的就是這種鈴聲,她跟他那麼長時間,聽得耳朵裏都起膩歪了,他也總是不換,此時再度映入耳朵裏,卻有說不清的親切。
方好有點懵,難道,她開始出現幻聽了?
驚詫地循著那聲音望過去,整個人立刻就僵持在了原地,象凍住的冰雕。
走廊那一頭,劉原領著氣宇軒昂的關海波正朝這邊走來。
關海波遠遠地就看見了心事重重的方好在廊上低著頭蝸牛一樣前行,他嘴上簡單應付著劉原的客套,不露聲色地接近目標。
待到看見方好打電話的動作,而自己的手機在同時間唱響時,他怔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嘴角難以抑製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沒有接起來,手指按下拒聽鍵。
當與目瞪口呆的方好擦肩而過時,關海波腳步略滯,稍稍湊近她一點,低沉的聲音宛如在她耳旁低語:“過得不錯呃,陳助理。”
劉原訝然地望著他們兩個如此曖昧的情狀,還沒來得及開口質疑,關海波已經接著朝前走了。
方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嘴巴半張,怎麼也無法單純靠技術力量將它合攏。
原來,施雲洛要見的客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