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曾為大明帝師,又文臣行武事,與老野豬皮關內關外做過,能得大明邊將之心,可謂大能。
熊文燦雖然不如他履曆這麼光鮮,但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來,做過總督、巡撫等封疆大吏,招安了劇盜顏常武,也食過夜粥,到戰場上與流寇P過,招撫他們。
馬車裏的兩人都是經世之臣,做事想的是能夠做成功,而不是一昧求全,崇禎初期“眾正盈朝”又如何?國勢一落千丈,挨北虜打左邊臉,流寇打右邊臉,讓東南府都不忍心打大明的臉!
“他是自作自受!”熊文燦不客氣地抨擊皇帝道。
而孫承宗則尖銳地道:“忠賢若在,事不至此!”
孫承宗與九千歲並不對付,九千歲給他上了很多的眼藥,可天啟帝聰明啊,在兩邊和稀泥,事情還能夠辦下去。
九千歲和東林黨比爛,竟然是九千歲屬於不那麼爛的貨色,讓孫承宗都念九千歲的好,實在哭笑不得!
孫承宗與熊文燦地位接近,可以交流,一般人可沒那麼大的麵子讓孫承宗來推心置腹。
兩人在車上有說不完的話題,熊文燦上一策,請孫承宗評價。
“大明事有可為!”熊文燦緩緩說道。
“請講!”孫承宗抬手示意道。
“不說遠的,就拿閩省來說吧。”熊文燦說道:“清流行濁流之事,賺取銀子,反哺朝廷!”
他一說孫承宗就明白,現在閩省執政是陳敏吾,乃是貪汙受賄的“濁流”,譬如他將福建水師打包出租給東南府,收獲十萬銀元壹年,那麼如果清流出任閩撫,同樣出租福建水師,得到的銀子交給朝廷。
濁流如何弄錢,清流照辦弄錢,把弄來的錢上交朝廷。
閩省、江浙、粵省比照辦理,這三片地區是對外貿易和開放最激烈的地方,一年下來,保不準三百萬銀元都有可能。
有錢什麼都好說話,無論是打北虜還是征剿流寇,至少好過許多。
“Good idea!”孫承宗說了一句洋話道。
“當然是好主意!”熊文燦也能聽得懂,洋洋得意地道。
“可是為什麼他們不實行呢?”孫承宗反問道。
“因為他們是清流!”熊文燦嘿然道,然後他說道:“稚繩公,你可知我在粵督任上,一年藩庫有多少銀子收入嗎?”
“多少?!”孫承宗忙問道。
熊文燦說了一個數字,讓見慣大錢的孫承宗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老熊治粵省,對內是開墾荒地、開掘礦產和發展絲綢業、手工業,對外貿易,所獲甚豐。
“藩庫有兩本賬,一本是拿給朝廷看的,另一本是我自用的。”熊文燦告訴孫承宗道。
“我是濁流,我不能上交朝廷,否則清流就會咬死我去!”熊文燦木然地道。
清流拿不來銀子給朝廷,而濁流卻不敢交銀子給朝廷。
好一個清流,自己幹不了,還不讓別人幹。
這是一個起源,以後還有得崇禎樂的,等到他窮途末路之時,他放下了皇帝的尊嚴與麵子,向皇親國戚和大臣們求捐錢以便發軍餉,那幫家夥卻裝瘋賣傻,一是舍不得,二來真的捐了,清流會說:“哎,別人都沒錢,你這家夥貪汙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