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莞爾一笑:“娘您別多想,您就是生病了。”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林氏。林氏為了她這個女兒,思慮良多,若是被她知道謝茹給她下毒是為了引謝卿回來,林氏心中肯定愧疚,覺得是她連累了謝卿。
所以謝卿寧願瞞著林氏,反正依照謝老夫人的性格,絕對會將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封口,隻要她不說,林氏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然而,林氏的下一句話,讓謝卿都吃了一驚。
“卿兒,你別瞞著娘了,娘雖然愚笨,但是到底也是在侯府中生活了這麼多年,後宅間的勾心鬥角,娘也是知道一二的。謝琦能對你下狠手,那麼有人對娘下狠手也不足為奇了。”
林氏性格柔弱,心性單純,但是別忘了,她是個母親。謝二爺去的早,娘家又鮮有來往,謝卿就是她的全部。林氏牢牢的記得謝卿從前的話。謝琦能將謝卿推下水中,李氏敢給謝卿下啞藥,這些哪一樣不是要置人於死地的手段,她的卿兒這樣好,都有人想要殺她,更何況是她林氏了。
從謝琦和李氏對謝卿下手的事情被林氏知道後,林氏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刻在骨頭裏的意識,在這忠勇侯府中,多的是蛇蠍心腸。
謝卿微微有些詫異,“娘,您知道?”
她不會懷疑林氏是故意拿話激她的,林氏的性子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是麵對自己的親女兒。
不過,林氏的這番話著實讓謝卿吃驚,在吃驚的同時,謝卿又有幾分欣喜。
喜的是,林氏有了這樣的意識,那麼她就越安全。謝卿是可以用盡心思保護林氏,但是外在的保護始終抵不上林氏的自我保護,能有這樣的意識很好。
林氏輕歎道:“娘也是在後宅長大的人,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的,隻是娘無力去計較。卿兒,你父親去的早,我又沒能為你生個兄弟,我們都是女子,能忍著。可是卻害得你差點沒了性命,娘想想就覺得心痛。”
林氏可以忍,也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因為她心裏清楚,她一個帶著女兒的寡婦,是寄人籬下,隻能忍。可是謝卿是她的全部,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謝卿。
“娘,您是最偉大的母親。”謝卿抹了把眼角的淚珠。
林氏拉著女兒的纖纖素手,“卿兒,你要記住,你是娘的全部。”
謝卿眼底閃過一絲不忍。謝卿是林氏的全部,可是林氏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兒謝卿早就香消玉殞了,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李雲卿,不是謝卿。
“娘……”謝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不能說出真相。就當做是善意的謊言吧,她是李雲卿,也是謝卿。林氏是她的母親,謝二爺是她的父親,而同樣的,李穆也是她的父親,孟氏也是她的母親。
“卿兒,你告訴娘,娘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照實說,娘受得住。”林氏正色說道。
“既然娘都這樣說了,那卿兒也就不再瞞著您了。”謝卿將謝茹下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還有謝茹這麼做的原因。
聽得林氏眉頭緊皺:“你又不會和謝茹爭什麼,她的心眼怎麼這麼小?”
林氏心頭清楚,即便是謝卿得了謝淑妃的喜歡又怎麼樣,謝二爺起得早,謝卿也沒有兄弟,最後還是要依杖謝家。謝茹是謝家的嫡長女,誰也奪不了她的風頭啊。
謝卿搖了搖頭,輕笑道:“娘您是局外人,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謝茹卻是自作聰明了。”
連林氏都明白的道理,謝茹卻想不明白,真是作繭自縛。
“卿兒,你祖母不同意分家,那尋個機會娘就去庵堂吧。”
謝卿臉色微變:“不行,娘您不必為了卿兒委屈了自己,娘您應該相信卿兒,卿兒會保護好娘的。”
林氏去庵堂,還不是擔心她留在忠勇侯府,會給謝卿帶來麻煩。
“卿兒,你父親去的早,娘去庵堂也是應該的,老夫人不會反對的,這對你也有好處。”林氏笑著說道,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雖然她有些舍不得謝卿,但是若是因此能換的謝卿沒有後顧之憂,她覺得也是值得的。
謝卿連連搖頭:“娘,卿兒是不會讓您去庵堂的。您身體本來就不好,庵堂清苦,您會受苦的,卿兒不答應。”
林氏還想說什麼,卻被謝卿插過話去:“娘,卿兒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娘您要知道,首先,娘您不會成為卿兒的負擔,其次,您也不用去庵堂,我們母女不分開,絕不分開。”
不分開,絕不分開,死都不分開。謝卿堅決的口氣讓林氏心頭大震,嘴巴微張,想說什麼但是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