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艱難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逐漸恢複神智。她記得她剛準備爬上岸,然後就被人打暈了。
“醒了?”聲音沙啞,聽著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謝卿定了定神,鼻尖微蹙,正色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落在我手裏,生死都不由你。”那人冷笑道。
謝卿眉梢微挑:“你想殺我?那為什麼還不動手?”
“你當我不敢殺你嗎!”突然,一個帶著黑紗鬥篷的人走了過來。
匕首抵在謝卿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泛著光澤。
謝卿淡淡一笑,道:“既然想殺我,那就動手吧。”
黑衣人想殺她,那就早該動手了,她昏迷的時候,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殺了,不必等到她醒來。
“倒是停有骨氣啊!”黑衣人冷聲說道,言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屑。
謝卿搖了搖頭,絲毫不擔心那刀刃會傷了肌膚,笑著說道:“我是不是該說一句,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讓我做個明白鬼,到底是誰要殺我。”
黑衣人的出現很蹊蹺,也很突兀。
“你說說看。”黑衣人收起了匕首,因為這匕首起不了任何作用,謝卿從頭到尾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根本無所畏懼。
謝卿在腦中將所有的事情過濾了一遍:“我的馬車驚馬,再後來出現的杜侯爺,都是有人算計好的,杜侯爺是太後娘家的侄孫兒,明麵上不是個仗著祖宗蔭庇作奸犯科之人,但是實際上他有個特別的癖好,喜好柔弱的婦人,尤其是那些死了丈夫的婦人。而我的母親林氏剛好就是這類人。”
“這件事情這麼隱秘,你居然知道,看來你對京中的世家都很了解,不錯。”沙啞的嗓音中微帶著讚賞的意味。
“無意之中知道的,也算不是什麼本事。”
這是實話,杜秉兼身為寧安侯府的侯爺,居然有這種喜好,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因而杜家上下都瞞得死死的,還是她曾經是李雲卿的時候,有一次無意中看到杜秉兼調戲一個寡婦才知道的。
“我母親性子軟,一向與人沒有仇怨,所以背後之人真正想算計的是我,情急之下,若是叫杜侯爺救了我母親,再經過梅姨娘口中一說,立馬就會生出我母親與杜侯爺的風流韻事來,母親名聲成了這樣,而我這個女兒的名聲也自然而然的會受影響。”
謝卿頓了頓,朝黑衣人看了看,道,“我得罪的人可不少,想來想去還是我那大堂姐謝茹最有可能,她是那個最希望我名聲受損的人,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我會搶了她在謝家的地位,在謝淑妃麵前的地位。但是現在看到你,我不得不說,螳螂捕蟬,看來你就是背後的那隻黃雀。”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就是黃雀,也許我是謝茹派來的後手呢?”黑衣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愉悅。
謝卿眼眸微深,黑衣人很享受這種被人誇讚的感覺。
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很簡答,比起讓我名聲盡毀,若是能要了我的命,謝茹肯定更是巴不得。”
謝卿抬眼看向黑衣人,淡淡地說道:“直接將我打暈,然後一刀殺了我,直接將我拋屍荒野,就什麼事都沒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兒,將我弄到水月庵來。”
黑衣人瞳孔一縮:“你怎麼知道這裏是水月庵!”
這四周都是牆壁,分明就是個密室,她怎麼可能知道這裏就是水月庵。
“夫人,雖然您熏了香,但是衣服上還留著淡淡的香燭味兒呢。”
黑衣女人心下一驚:“我刻意變了嗓子,居然被你看破了!”
“您刻意用了藥將嗓音掩蓋,又穿著男子的衣服,不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你是女人嘛。”謝卿眨了眨眼,“太過刻意的裝扮,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的,隻要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將現實反過來看,就是真相了。”
黑衣女人刻意隱藏了聲音,又穿了男人的衣服,這還不夠明顯麼。
“謝卿,你很聰明,謝家居然有你這樣的聰明人,還真是難得。”黑衣女人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諷刺。
“你和謝家有恩怨?”謝卿眼眸微凝。
黑衣女人嘲諷一笑,道:“算是吧。你這麼聰明,不如來猜猜看我是誰,正如你說的做個明白鬼。”
“夫人,謝卿又不是萬事通,什麼都知道。”謝卿所能依仗的不過就是她從前還是李雲卿時對世家大族的了解,但是每個家族都有不為外人道的秘辛,這些秘辛即便是族內人都很有可能不知道,更何況還是外人。
她雖然是謝卿,也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是原主常年窩在自己的院子裏,別說是謝家的秘辛了,連謝家總共有多少個人恐怕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