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臨安公主進來的時候,卻見陳皇後還跌坐在地上,頓時心下一驚,連忙跑過去扶起陳皇後:“母後,您怎麼了?您別嚇兒臣啊。”
“媛兒,你父皇知道了。”陳皇後的聲音很輕,聽在臨安公主耳中,瞬間便從腳底涼到了心頭。
陳皇後的手緊緊的握著臨安公主的手,她的手指有些顫抖,“但是他什麼也沒說,母後不知道他的心思,媛兒,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啊?”
伴君如伴虎,帝王心難測,誰知道永慶帝會不會龍顏大怒,尤其是他這般意味不明,讓陳皇後的一顆係懸在半空,無處安放。
臨安公主咬緊了嘴唇,定了定心神,道:“母後,您先別擔心,將事情通通交給我,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陳皇後仔細的將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方才一五一十地今日發生的事情通通講了一遍。
“陛下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母後現在也摸不透你父皇的心思了。”陳皇後無奈地說道,她和永慶帝夫妻多年,但是仍然搞不清楚他的心思。
若是旁的事也就罷了,猜對了那自然是好,猜錯了也不會有大問題,但是眼下這件事情關乎到她們母女的將來,關乎陳國公府的歸屬。若是稍有差池,那麼她們的下半生將如此自處?
臨安公主沉思了許久,貝齒緊緊咬住下顎。
“母後,兒臣以為父皇或許已經同意了。”這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陳皇後眼前一亮:“你確定?”
“七分把握。”臨安公主答道,“父皇他若是不同意的話,那他當場就會勃然大怒,但是他沒有,這就表明,即便他不十分讚同,但是內心也是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陳皇後想了想,這倒也是,道:“這也確實說得通,隻是你父皇不肯給句準話,母後的心就一直懸著。”
是生是死就一句話了。
臨安公主若有所思地說道:“父皇大概是在糾結,該選誰來做兒臣的駙馬。謝淑妃和葉德妃都想幫著娘家娶到兒臣,但是父皇對這兩家都不滿意。”
陳皇後輕歎道:“母後就隻有你一個孩子,也沒能生個皇子出來,這皇位日後恐怕就是在趙王和毅王之中,若是日後能有個從龍之功,陳國公府才會無憂,你和母後的下半生也會平平安安。”
要有從龍之宮,那麼陳皇後就要選擇一派,趙王或者毅王。
“別擔心,母後,父皇尚在壯年,他當然不希望這個時候就有人站隊了,大不了就是兒臣再晚些時候出嫁就是了。”臨安公主安慰道。
“媛兒,母後對不起你。”陳皇後忍不住落淚,“若是母後的娘家不是陳國公府,你的婚事也不會這麼艱難。”
若她的娘家不是陳國公府,那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在京城為臨安公主找一個家世品貌才學都好的人做駙馬,憑著長公主的身份,榮華富貴一生不是問題。而不用像現在這樣,還要考慮陳國公府的繼承。
“母後,您別這樣說,若不是有陳國公府在,咱們在宮中肯定會受欺負的。”臨安公主是明理之人,她心裏清楚,永慶帝並不喜歡陳皇後,若不是考慮到陳國公府,隻怕陳皇後這個皇後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媛兒,母後對不起你啊……”陳皇後抱著女兒,嚎啕大哭。
……
永慶帝的吩咐,陳皇後不能不聽,翌日就召見了葉夫人,明裏暗裏敲打一番,你兒子行事太過,也該收斂了。
陳皇後到底是一國皇後,談吐間自有國母的威嚴,以至於葉夫人從坤寧宮出來的時候,臉色都有些發白。
“娘娘,葉夫人出了坤寧宮之後,沒有出宮,而是徑直去了長樂宮。”心腹宮人稟告道。
陳皇後搖頭譏笑道:“這還真是葉家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告狀、訴苦,是葉家人慣常做的事情。
在陳皇後召見葉夫人之前,自然是命人將所有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也如同永慶帝想的一般,這個葉成軒居然在女色上犯糊塗,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得不說,章太醫的診脈結果,葉成軒因為縱欲過度,而導致身體虛弱,這一點讓所有人都認定這事兒就是葉成軒做的。
“媛兒,老實說,母後不想將你嫁給葉成軒,他雖然是趙王的表弟,但是他沉迷女色,媛兒你若是嫁給他,日後會很辛苦的。”陳皇後沒說的是,就像她一樣,守著這寂寞深宮,數著坤寧宮的地板過日子。
“不過謝家的長子謝承嗣,母後派人打聽過,能力平平,配你,母後又覺得委屈了你。”陳皇後絮絮叨叨地說著,做母親的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得到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