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隨她去吧,她既然想跪就讓她跪著。”永慶帝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又低頭批折子去了。
高公公躬著身,沒說話。他以為永慶帝會很生氣的,但是他卻沒有,難道說他真的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跡象,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他沒有猜中陛下的心思,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在永慶帝身邊貼身伺候多年,憑的就是對陛下的了解,揣摩陛下的心思,不行差踏錯。可是他如今方才發現,他似乎一點都不了解這位皇帝陛下。
“還愣著做什麼?”永慶帝淡淡地說道,“還不過來磨墨。”
“是,奴才這就來。”高公公連忙應下,背上驚起了一層薄汗,他方才居然走神了。
高公公一麵磨墨,見永慶帝神色如常,依然低頭批折子,心下不解,就真的將德妃晾在外麵不管了?
“有什麼話就快說。”永慶帝淡淡地說道。
高公公訕訕一笑,道:“請陛下恕罪,奴才就是忍不住想說,就讓德妃娘娘在外麵跪著?娘娘前些時候就有些受涼,若是就讓她在外麵跪著,回頭娘娘病情加重了可怎麼好?”
永慶帝將批好的折子放在一邊,揚唇一笑,道:“她一會兒就會回去的。”
好吧,永慶帝都這麼說了,高公公也就不再多嘴了,他是下人,管好他自己就不錯了。
禦書房外,葉德妃跪在地上,今日她倒不像前幾日那般穿著一身單衣,她是要為葉尚書求情,已經做好了打算堅持下去,要跪到讓永慶帝心軟為止。
“母妃!”趙王和葉成軒同時趕來,他們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趕了過來。
“姑姑,你這是做什麼,你快回去啊。”葉成軒急的上火,葉尚書的事情還沒搞定,葉德妃怎麼又弄出這一出來。
上一次的教訓還沒夠嗎?葉德妃怎麼就這麼不長腦子呢?
趙天麟放下來得及,幾乎是跑過來的,額頭上都是滴滴汗珠:“母妃,您快別折騰了,回宮去吧。”
他已經很累了,他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將葉尚書的事情主動交代了,或許永慶帝看在他著實無辜的份上,頂多治他一個失察之罪,到時候他也能從靖州難民的事情脫身開來,誰知道他還是晚了一步,在他之前永慶帝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徹底淪為被動,即便是他沒有貪汙公款,他也成了包庇罪犯了。
試問犯事的人是他的舅舅,誰會不懷疑這事兒其實也和他有關係呢?
趙天麟真是有苦說不出,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滿腹的委屈。
他已經夠煩了的了,可是為什麼葉德妃還這麼讓人不省心,又弄著這事兒出來。
葉德妃正色說道:“你們不用勸本宮了,本宮隻想求陛下能饒了本宮的兄長。”
葉德妃說的那個一個大義凜然,原因無他,她果然見聽人說起,從前先帝有位妃嬪娘家人犯了事,妃嬪就跪在先帝麵前,脫簪待罪,之後先帝心軟了,就饒了妃嬪的家人。
“姑姑,陛下明察秋毫,自會秉公辦理,姑姑你身為後宮女眷,就不該摻和。”葉成軒冷聲說道。
後宮不得幹政,而葉尚書是朝中大臣,他犯了事,要怎麼處置,這就是政事,葉德妃這個後宮妃嬪是無權幹涉的。
葉德妃瞪了葉成軒一眼:“軒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那是你父親!”
“你的心腸就這麼硬麼?那是生你養你的父親啊,你不為你父親求情也就罷了,你還阻撓本宮替你父親求情,你怎麼這麼不孝啊!”
葉德妃想起那日葉成軒堅決反對替葉尚書遮掩,心裏還想著若不是葉成軒阻攔,葉尚書恐怕也不會被人發現,現在也就不會身處大牢了。
“娘娘!”葉成軒手指捏的緊緊的,看著葉德妃這理直氣壯的樣子,他特別想打人。
求情?為了給葉尚書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求情,毀了他的前程,搭上趙王的一生,這值得嗎?若是陛下因此厭棄了葉德妃,厭棄了趙王,那日後趙王還有機會登上那金燦燦的皇帝寶座嗎?若是登不上帝位,等到趙王的是什麼,等待葉德妃是什麼,等待葉家的是什麼?
這些葉德妃有考慮過嗎?
葉成軒氣的火冒三丈,現在是在禦書房門口,這些話他又不能說出口,隻能忍著。
聽著葉德妃罵他是不孝子,在這兒求情就是孝順嗎?孝順就能救下葉尚書?孝順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