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心頭暗道,親兒子都能派刺客刺殺陛下,更何況是侄兒。
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卻隻是勸慰道:“是刺客指認的,所以陛下這才信了。太後您也不用太著急,陛下眼下隻是將祁王殿下軟禁起來,想來還是相信祁王殿下的,隻是一時生氣罷了,等到查明真相,就沒事了。”
祁王隻是被軟禁,倒也沒有立刻被處置,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雖然宮人這樣勸著,但是太後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開來,仍舊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這不可能嘛,天祁那孩子性情溫和,像極了先帝,他怎麼會去刺殺陛下呢!”
從太後的眼光看來,趙天祁的性子隨了先帝。太後雖然不了解趙天祁,但是了解先帝這個親生兒子啊。先帝性情寬厚溫和,怎麼也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由此推斷,趙天祁也不可能嘛。
“陛下一定是被你蠱惑了!”太後狠狠地說道,先帝也好、永慶帝也罷,都是太後的親兒子。
宮人隻不住地在一旁勸道:“太後您寬心,過不了幾日,陛下想通了,自然就會放了祁王殿下。”
太後輕輕呼出一口氣,道:“但願如此吧。陛下這些年是越發讓人看不清了。”
永慶帝的行事作風,太後依然看不懂了,她隻是隱隱有一種感覺,永慶帝不止是她的兒子,更是大越皇帝。但是她卻不能說什麼,她隻是太後,一個垂垂老矣,身子大半截都入了土的人,說話也頂不了什麼用。
“陛下召見卿兒做什麼?”太後又忽然想起今日之事來,若不是謝卿說漏了嘴,她都不知道祁王的事情。而謝卿剛準備繼續往下說,陛下就要傳召謝卿,這裏頭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太後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慌亂:“不行,卿兒還懷著身孕呢,那可是嵐兒的孫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快,擺駕,哀家要去見陛下!”
說時,太後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了,她恨不得立刻前去禦書房。
宮人們連忙將太後扶住,勸道:“太後娘娘,您請不要著急,陛下傳召世子妃,必然是有要事,您又何必趕過去呢。”
雖然誰不知道陛下為什麼要傳召謝卿,但是聽著太後這擔憂的語氣,隻怕是難免會有什麼不好啊。可是謝卿是謝卿,太後是太後,可別將太後也牽連其中了。
“太後娘娘,陛下既然回到世子妃是來給您請安的,那世子妃就一定能很快回來的,您可千萬不要著急啊。”
宮人們連忙勸道,可不能再讓太後胡思亂想了。
“不行不行,哀家一定得去看看,天祁的事情哀家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卿兒她不能有事。”不知為何,太後心頭格外不安穩。
就像當初許心嵐死的時候那樣,她也是這樣的心跳如雷,結果呢,她趕到鎮南王府的時候,果然被告知王妃難產,不好了。
太後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年許心嵐死的死後,滿床都是血跡的模樣,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嵐兒,哀家對不住你啊……”太後喃喃說道。
說時,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珠,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太後收起了情緒,板著臉說道:“扶哀家去禦書房!”
宮人們見太後執意要前往,當然不敢攔著,隻能扶著太後的手,小心翼翼地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
永慶帝坐於高位,看著下方跪著的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得安生。
“陛下,真的是柳妃冤枉臣妾啊,求陛下明鑒。”葉嬪一麵喊冤,一麵眼淚直流。
哭,是葉嬪的拿手好戲,而柳妃也不示弱。
當下美眸含水,但是神色卻十分的嚴肅,“陛下,臣妾所說句句屬實,陛下隻管去查,若是有半句假話,叫臣妾不得好死!”
值得一提的是,柳妃的背挺得直直的,雖然眼眶中包裹著淚珠,但是目光卻十分堅定。這個模樣像極了謝容桑,永慶帝的目光不得不落在柳妃身上。
柳妃雖然在容貌上,和謝容桑沒有半分相似,但是某些神態動作,確實和謝容桑如出一轍。
從前這些神態動作,最像謝容桑的是葉嬪,但是現在有了柳妃,柳妃顯然比葉嬪更像她。
永慶帝想起和謝容桑相識的點點滴滴來,葉嬪溫柔小意,像極了初見謝容桑時的少女姿態,而柳妃這言行舉止卻像極了,他們多年重逢後,他所見到的謝容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