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拉著林氏坐下,親自為林氏斟茶,遞給林氏:“母親,您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有什麼話慢慢說,不要著急。”
林氏哭的嗓子都疼了,就依言喝了茶水,待嗓子舒服了一點,方才拉著女兒的手,低聲說道:“卿兒,母親有體己話要和你說。”
體己話,那就是旁人不許聽。
“你們都下去吧。”謝卿朝周遭的宮人吩咐道。
平日裏在明華宮伺候的宮人,都知道謝卿的脾氣,可不是那隨便捏的軟柿子,因而都依言退下了,但是那方才領著林氏來明華宮的太監卻未退下。
謝卿的目光落在那太監身上:“你也下去。”
那太監笑著說道:“世子妃,奴才不能退下,還請您就不要為難奴才了。”
謝卿目光一冷:“本世子妃怎麼為難你了?”
“世子妃,陛下吩咐了,讓您在宮裏安心養胎,要靜養。”太監將“靜養”二字咬得重重的。
他在提醒謝卿,陛下是變相將謝卿禁足在明華宮。
“原本您是不宜見客的,守門的侍衛也是不讓夫人進來的,還是奴才冒著挨板子的風險,才讓夫人進來的,還請世子妃您就不要再為難奴才了。”
“放肆!”謝卿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扔過去,正好砸在那太監的背上,那太監忍不住呼痛。
“這是本世子妃的母親,怎麼就是客人了?”謝卿沉聲說道,“陛下都沒說不讓母親來看望本世子妃,你們還敢攔著,好大的膽子!”
林氏哭成這樣,謝卿心裏著急,誰知道又來個不長眼色的太監,謝卿當下就忍不住一頓嗬斥。
她是被困在宮裏,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是隨便人捏的軟柿子。
雲嬤嬤剛好拿了藥膏回來,見謝卿滿臉怒容,連忙勸道:“世子妃,您消消氣,這種小事,讓老奴來。”
說時,雲嬤嬤就朝太監嗬斥道:“夫人要和世子妃說幾句體己話,你一個奴才還想在旁邊偷聽,你哪裏來的臉麵!世子妃眼下身子重,孕婦最忌諱動怒,你若是還世子妃動了胎氣,陛下也會扒了你的皮!”
那太監接連被謝卿和雲嬤嬤嗬斥,心中暗暗叫苦,他這是踢到鐵板了。在宮裏的下人都知道,有的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而恰好看這位世子妃脾氣,隻怕也是得罪不起的。
“奴才知錯,求世子妃恕罪。”太監連連求饒。
“自己去高公公那裏領罰。”謝卿冷冷地說道。
高公公是大內總管,這宮裏的太監宮女,都歸他管。謝卿沒有自己處置,而是叫這太監自己去高公公那裏領罰,因為她要讓某些不長眼色的宮人知道,她謝卿並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
高公公是永慶帝身邊的第一內侍,他的態度就變相代表永慶帝的態度,高公公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這……世子妃,奴才該死,請世子妃原諒則個,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太監連忙向謝卿磕頭求饒。
“雲嬤嬤,把他丟出去。”謝卿的聲音一片冰冷。
宮人大多都是趨炎附勢之輩,肯定不止一個宮人如這個太監這般,眼下恐怕有不少人都認為,她謝卿是可以拿捏的軟柿子了。
殺一儆百,謝卿覺得她有必要告訴所有人,鎮南王府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
宮人都退下了,就連雲嬤嬤也退下,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謝卿拉起母親林氏的手,溫聲問道:“母親,這些日子我沒在王府,您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兩行清淚自臉頰滑落,林氏一麵擦眼淚,一麵搖頭說道:“不是……”
她並非是受了什麼委屈。
謝卿眉頭皺得緊緊的,又問道:“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先別哭,一五一十地告訴卿兒。”
林氏微微咳嗽了兩聲,直到忍住了眼淚,方才開口說話,“卿兒,你父親他……他是被人害死的。”
謝卿手指微微捏緊,正色說道:“母親,您發現了什麼?”
雖然從前,林氏也曾說過,謝二爺的死很蹊蹺,好像是被人所害,但那隻是猜測,並沒有像今天這般肯定的口吻,林氏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這幾日閑著沒事,就將從前的某些舊物翻出來看看,誰曾想,卻發現你父親的遺書。”
一提到此事,林氏的眼淚就又忍不住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