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知道,廣繡下,謝卿的手指攥得緊緊的。雲錦伸手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他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
謝卿微微一笑,她相信他……
謝容桑已經抓住了,但是葉成軒卻逃了,沒有人找到他在哪兒。但是他們都知道葉成軒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在暗中窺伺,伺機而動。
但是奈何謝卿產子後,不便挪動,一直在宮中坐月子。而今日是謝卿回鎮南王府的時候,又是滿月宴,賓客眾多,人來人往,最是容易混入其中。葉成軒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宴會照常進行,唯獨有一點讓人奇怪,除卻宴會之處,鎮南王妃將小世子抱出來見了一麵,除此之外,小世子便再沒有出現。雖然奇怪,但是卻沒有人敢問。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所有的賓客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唯太子趙天祁沒有離開。
“人抓到了嗎?”趙天祁問道。
今日的滿月宴原本就是一個局,為了抓到葉成軒所設的局。
雲錦點了點頭,趙天祁說道:“走吧,本宮隨你去看看,飛燕,你等本宮一會兒。”
他們幾人走進房間,隻見葉成軒被綁在椅子上,劍抵在他脖子間,雲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容不得葉成軒又一點異動。
葉成軒的目光緊緊地落在謝卿身上,“你今日真漂亮,傾國傾城。”
雲錦眼眸微冷,將謝卿擋在身後,他很不喜歡葉成軒用這樣的眼神看謝卿。
“太子,這個人你可以帶走了。”雲錦朝趙天祁說道。
他隻負責抓人,至於處置還是交給趙天祁,殺他,髒手。
“我不會走的。”葉成軒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紅色的衣角上,“我知道今日的宴會是個局,引我上鉤的局,隻要我進來,就一定逃不掉,可是我還是來了。我原本就沒打算活,我隻想在死前得到答案。”
“卿兒,為什麼你從來不給我機會?”明知道我是真心愛你,可是為何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從一開始你就恨我,為什麼……
謝卿輕輕捏了捏雲錦的手,雲錦轉頭看向謝卿,隻見謝卿朝他點了點頭,“讓我來和他做個了結吧,也省的下一世還有未了結的孽債。”
這一世的事情就留在這一世吧。
雲錦點了點頭,“好。”
謝卿緩緩上前兩步,指了指身上的衣衫,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穿紅色衣服嗎?”
“因為我從前最喜歡穿紅衣,京城裏的人都說我一襲紅衣明媚、肆意飛揚。”
謝卿的話讓葉成軒瞳孔一縮,“你……你是……”
“沒錯,是我。”謝卿點了點頭,“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日,漫天的紅色,紅綢紅衣,還有流了一地的紅色的血。而讓血流了一地的人其中就有你,葉成軒。”
“你在我眼裏,是仇人,除了仇人,什麼都不是。”
你是我的仇人,所以我當然不會給你機會,我對你的恨,並非是因愛而生的恨,而是純粹的殺父滅門之仇。
“哈哈哈……”葉成軒悲極反笑,笑的眼淚直流,“原來如此,怪不得你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我,是我自作孽,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是我自作孽……”
“自作孽……”
葉成軒反複地說著這幾個字,自作孽,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罷了罷了,今生債今生還。”
脖子迅速地從長劍上抹過,下一刻,脖子上就出現了一套血痕。
雲飛心下一驚,連忙收了劍,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脖子上的痕跡頗深,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脖子。
葉成軒仰著頭,目光直直地落在謝卿身上,“下一世,不要再恨我了,可好?”
然而,謝卿沒有說話,她的眼眸平靜無波,葉成軒隻覺心頭一痛,她看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連恨都沒有了。他與她來說,隻是一個陌生人。
他欠了她的血債,今生已經償還,下一世,如果再遇,即是陌生人。
陌生人,沒有恨沒有愛。
從此一別是路人,相逢對麵不相識。
她的確不恨他了,可是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她始終不會給他機會。
葉成軒苦笑:“自作孽……”
……
葉成軒死了,趙天祁親自檢查的,確認他的的確確是死透了。
十日後,邊關傳來捷報,大敗北戎軍,北戎軍主帥律則宇被孟飛揚當場斬於馬下,北戎潰敗,主動求和。
一個月後,永慶帝駕崩,太子趙天祁登基,年號元和。
元和五年,北戎新皇律則修下國書,求娶大越貴女徐清顏,元和帝允,封徐氏清顏為朝陽公主,和親北戎。
自此,大越、北戎兩國結為秦晉之好。
元和二十年,北戎公主和親大越,鎮南王世子雲慕卿迎娶北戎公主,傳為後世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