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然我們都覺著我們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老人家留在家裏的。誰不明白,那樣他是會給你捅婁子的。兩個女孩,安和瑪麗,也都心甘情願留下不走,還能給女傭人幫幫廚,隻是這也太可惜了,都戴上了這新帽子,又是這麼一個好天氣。不過他們倒也都說了,隻要母親能發句話,她們照樣會高高興興留了下來,在家幹活。威爾和我也都寧願放棄這次機會,隻可惜我們留了下來,做飯也都幫不上忙。

所以最後決定,還是讓母親留在家裏,可以在家裏到處轉轉,好好休息上它一天,另外再做做飯。不知是怎麼搞的,也不管怎麼說吧,母親也就不太想去釣魚,再說戶外的空氣也就是太涼了點,風也太大了點,盡管挺可愛的,陽光也挺多的。另外父親也就非常擔心,萬一出去著了涼了,可怎麼好。

父親說道,如果他把母親硬拉到野外,結果染上了重感冒,而這段時間她本來是可以在家裏安享清福的,那他可會一輩子都原諒不了他自己。他說我們的責任就是要竭盡一切努力去使母親得到充分的靜養休息,她已經為我們大家操勞一輩子了,另外他還說,這也恰恰是為什麼他非常讚同出去釣魚的想法,目的就是要留給母親一點輕閑時間。他說年輕人往往不大理解安安靜靜對一名老人是多麼重要。至於他自己嘛,他還扛得住,可他隻盼能護著點母親,別讓她受罪。

於是,在對母親的三聲歡呼聲中,車開走了。母親站在宅門不遠的台階高處一直目送著我們,而父親也頻頻向她揮手最後連手也碰在後窗框上,接著說道母親這會兒已看不見我們了。

好的,——你可以想象我們那天在那些山裏頭玩得有多帶勁,而父親也就真的釣上來了些大家夥,他說他敢肯定,母親就是來了和釣上了,她也把它們拖不上來的。威爾和我也都釣了,可都沒有父親釣得多。那兩個女孩呢,來的路上就碰見她們的不少熟人,到了河邊就又遇到了一些年輕朋友,於是就跟他們聊了起來,所以我們全都玩得痛快極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時間已不早了,快七點了。母親也就猜著我們早回不來,所以也就沒打算太早開飯,好讓我們一回來時,飯也剛好,能趁熱吃。隻是母親先得給父親弄來毛巾肥皂,再拿來幹淨衣服讓他換上,因為他每次釣魚回來就要滿身泥水,一塌糊塗,這就讓母親忙活了一陣;忙了老的,再忙小的,兩個女孩也給弄幹淨了。

但是最後什麼也都收拾利落了,於是全家都坐到了那最豐盛的餐桌麵前——烤火雞以及數不清的好吃東西,跟過聖誕節一樣。吃飯中間母親也是一直坐不下來,一會起來取個這個,遞個那個,忙個沒完,但最後父親看出來了,於是說道,其實這種事她根本就不必去做,他要的就是她能省點心,說完他親自起來把一盤胡桃從餐具櫃上端了過來。

晚飯吃了挺不短的時間,你笑我樂,開心極了。最後都吃完了,大家全爭著收拾東西,擦洗盤子,可母親說她非常想自己去幹,所以我們也就由著她了,也全是為了再一次哄她高興。

等一切全都弄利落了,時間也就真不早了,於是臨睡前我們一個個吻了母親向她問安時,隻聽她講,她一生屬今天過得最幸福,而且我就看出她眼裏還噙著淚花呢。所以我們全都了卻了心願,深感我們為她所做的一切總算得到了不小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