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她的心隨著眼前出現的一幕急促一跳,頓時生出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可是門已經被她推開了,裏麵的人也已經看到了她。
“對,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下意識做出來的行為,讓她有些鄙視自己。然而麵對那樣一張仿佛在南極冰凍了三年的臉,她不由自主地就將冒失的責任扣在了自己身上。
雖然,她不過是聽從導師的吩咐過來拿一份講義。
陽光透過窗戶,將這人的半個側影投射到地麵,形成修長的影子,很自然地雕琢出完美的線條。
連光線都偏愛著他。
麵對這個人,她本來就不夠肥碩的膽子更加瑟縮,恨不能將自己隱藏到不為人知的角落。
辦公室中央放著一排長桌,那人就坐在正中間的靠椅上,雙手擱在桌上,臉部向下,專注地翻看著手中的一疊文件。
就算剛進門一時沒看清對方的臉,但是這個人的氣場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一旦他在那裏,就不容他人錯認。
她幾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確認了是他。
因著她發出的聲音,那人的專注被打斷,不悅的眼神隨之投往她所在的方向,讓想要逃跑的她無所遁形。
深吸一口氣,她意圖安撫自己這顆撲簌撲簌不停顫抖的小心髒,可是臉上緊張的表情卻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那人生了一副精致的眉眼,卻是出了名的愛以冷麵示人。此刻他直而長的濃眉微微上挑,如星的眸中帶著淡淡的諷意。
“主,主席大人好。”她好想哭,本來想說的是主席好,熟料一緊張,出口的竟是這麼可笑的稱謂。
“嗯,有事?”明明不是這個地盤的主人,他的語氣卻像這裏就是他家一樣自然。
所以,他是默認下了這個稱呼麼……
傳言中,他可是頂頂有名的冷麵虎。
他的生肖屬虎,這早已不是秘密,可問題是,她屬兔。
所以對他的畏懼,幾乎稱得上是本能。
本性中的怯懦,再加上這人表現出來的明顯不悅,讓她更加驚惶失措,說出來的話抖落得如秋風中飄零的樹葉般,語不成句:“我……那個……講義……李教授……”
真的,好丟臉。
她在心中嚎啕大哭。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頓時讓她心中有種大冬天灌了一大瓶子冰水一樣透心涼的感覺,於是愈發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
還好他隻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指向西南方向:“李教授的講義都放在那裏,你自己去找吧。”
她聽了心中大鬆一口氣,低著頭像隻小老鼠一樣貼著牆角溜竄到書櫃處,並且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對著他的方向。
再對著他多站幾秒,她一定會控製不住四肢癱軟五體投地的。
她的對麵是三個並排放著的大型書櫃,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學術報告、書籍以及各種論文材料。記得李教授說過這次的講義是用綠色文件夾裝起來的,她努力地翻來找去,裏麵各種顏色的文件夾比比皆是,就是沒有綠顏色的。
她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噪音,然後加快了翻找的速度。
正在文件夾中奮鬥,好像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再一睜眼,她便不知為何身處於轟轟烈烈的新生入學典禮。他像天神一般站在台上,作為優秀學生代表歡迎師弟師妹們入學。
她坐在芸芸之中,眺望著遠處十米講台上看得並不真切的麵容,聽著周圍嘰嘰嗡嗡的小聲議論,隻覺得這人跟自己大概不屬於同一物種。
“你知道嗎?聽說他十六歲就被保送上咱們學校最好的專業了,結果他不願意,硬要自己參加高考,結果還是考上了。”
“他現在大三,也不過才十八歲,可是看起來好穩重哦,感覺很靠得住的樣子。”
“廢話,不然人家能選上學生會主席麼?你以為校學生會主席那麼好當的呀!”
這真是個神話般的人物,她心中這樣想。
十八歲,不過比自己大一歲而已。
一歲的距離,就決定了他是虎,而她隻是兔的命運。
就這麼一嘴感歎之後,她莫名其妙又重新經曆了一遍當初加入某社團的切膚之痛。
想當年她千挑萬選,終於加入了一個稍微看起來比較能夠提升自己氣質的社團——圍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