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汐在魏婭枝的病房見到陳紀昀並沒有意外,她隻是對這次車禍對魏婭枝產生的危險而感到自責,本來一個命就很苦的女人,還遇上車禍,到現在,這邊也隻有陳紀昀來照顧,不見賀家的人。
穿上了防菌服,裴汐進了魏婭枝的病房,床上那人,蒼白著麵容,見到裴汐進來隻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裴汐心裏一陣心疼,不管是車禍,還有賀司嚴。
裴汐記得當時出租車和來的車撞上之時,魏婭枝是將她攬入懷的,所以她才隻是受了皮外傷,而魏婭枝卻要在重症病房裏麵,那份心情,裴汐難以言喻。
“阿枝,這回,我們都重新開始好不好?其實要忘記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裴汐握著魏婭枝的手,像是在勸說她,又像是在勸說自己。
忘記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魏婭枝沒有回答,眼眸帶著些許水汽,忘記一個人,何其難?要是能忘記,她就不會這麼痛苦。
明知道和賀司嚴沒有結果,還要飛蛾撲火般的跳進去,在這場悲壯的愛情之中,他們兩個人都遍體鱗傷,最後還讓身邊的人跟著受苦。這是魏婭枝第一次懷疑這份感情,以前就算是有多矛盾,也從沒否認過對賀司嚴的愛。
她開始遲疑,外公的憤怒、大舅二舅的愕然、身邊人的異樣神色……這些,她可以不在乎,但是賀司嚴不一樣,他是賀東最得意的兒子,是賀家未來的希望,卻以為這件事身敗名裂,以後想要翻身也是困難重重,這些比承受世俗的眼光還要讓魏婭枝難受。
“小汐兒,我準備和紀昀結婚。”良久,魏婭枝說出一句話,這是躺在床上一個病人該說的話?
“阿枝,你考慮清楚了?”她終於是要放棄一個她愛了整個歲月的男人,要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嗎?
陳紀昀對魏婭枝說,現在他們兩個結婚是解決所有矛盾最好的辦法,讓那些流言都被擊破,她和賀司嚴不過是舅甥關係親密一些,這樣不管是對賀家,還是賀司嚴,都是最好的。
陳紀昀還說,他們隻是結婚,其他的一切都不會有。
隻是,委屈了魏婭枝,讓她頂著陳太太的頭銜。
但是,最最委屈的,不該是陳紀昀嗎?
“小汐兒,我沒有辦法了……”魏婭枝從未如此的脆弱。
“好好好,結婚就結婚,咱們都重新開始。”裴汐撫著魏婭枝的頭,想要安撫她。
她知道陳紀昀的用心,隻是這樣,他也頂著魏婭枝丈夫的頭銜,況且阿枝還深愛著賀司嚴,究竟是怎樣的情深,才能包容著一切?
裴汐又守了魏婭枝一段時間,等她睡著了才離開,重症病房外隻剩下裴幀一人,就應該是這樣。
見著裴汐出來,裴幀上前來扶著裴汐,她的身體依舊虛弱,卻逞強在夏正南手術室外麵守了那麼長時間,承受了夏阿姨的打罵,之後和顧易衡說離婚的事情,用了她全部的力氣,現在又來安慰魏婭枝。
她關心了所有的人,卻惟獨對自己這麼殘忍,懲罰自己也不用這種方法。
“哥,小南子手術結束了嗎?”一出來,裴汐關心的還是夏正南,她應該去照照鏡子,她現在臉色有多難看。
“還沒有,你現在到病房裏麵去好好睡一覺,現在馬上。”裴幀幾近強製的語氣,手上的動作也沒閑著,架著裴汐就要往普通病房那邊走去。
“我真的沒事,想去手術室外麵等著小南子出來,他是因為我才出的事,看不到他平安出來,我睡不著。”裴汐執拗的想要去看手術室外等著。
“你現在去不過是給夏叔叔夏阿姨添堵,等小南子醒了,我再帶你過去見他!另外,離婚協議我幫你給了顧易衡,要是他簽了字,你們的婚姻馬上就可以解除。”
裴汐忽然沒有往前走了,停在了原地。
她和顧易衡的婚姻,隻要在他簽了字之後,就可以解除,她和他,終於連最後一點牽扯都沒有了。
在這場婚姻中,有太多的人因此而受傷,該是結束了。
隻是停了幾秒鍾,裴汐再次提步向前,以後,她不能再想著顧易衡,以後她的生命之中,隻能有夏正南這個人的存在!
一直到醫院走廊的轉彎處,見到裴汐的身影消失,顧易衡才現了聲,看著那個早已沒有裴汐身影的走廊,手上握著的是一份離婚協議,隻要他簽了字,他和裴汐就再無瓜葛。
顧易衡緊緊的握著那份協議,轉身往樓上走去……
六樓,日間手術室外,顧葉兩家的人都在外麵等著,顧家多是無關己要的樣子,葉家那邊倒是急哭了,看到這樣的反應,顧易衡不由得冷眼,當初拿葉靈當一顆棋子,現在人受了傷,再過來哭,還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