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念背著大提琴,一手拎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上下來,看著這棟熟悉的建築物。
一時興起租下了十年的房約,沒想到住了四年之後就離開了,走的匆匆忙忙也沒有來得及退掉這套公寓,沒想到還會有重新回來的機會,也省的去酒店了。
隻是,半年時間沒有人住,恐怕裏麵已是灰塵滿滿了吧,她也不期望陳若誠會來這裏,告訴了他這裏的密碼,結果他說自己根本不記得。
那時候的殷亦念覺得陳若誠可能天生多數字不感冒吧,後來從裴幀的口中得知,陳若誠有個特殊的技能,那就是過目不忘。
給他十幾個電話號碼,隻要看一眼,他就能全部記下來,又何況是八個數字的密碼。
也就要看那個人有沒有心思去記這組號碼。
殷亦念搖了搖頭,將視線收了回來,這次回來就是看看小蝴蝶的,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
她提著行李,往樓裏麵走去。
這棟樓的大樓保安看到許久未出現的殷亦念,有些意外,看著她拎著行李,有些意外,馬上幫她開了門。
“殷小姐,好久沒有看到你了,還以為你不住在這裏了……”保安是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很和善。
殷亦念輕笑著,難得這裏還有人記得她,她也不是像沙一樣,風一吹就沒了蹤影。
要是陳若誠有哪怕一點點的在意,他們兩個都不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
“以後就不住這裏了。”殷亦念有些無奈的說道,更是傷感。
其實,喜歡上一個城市的理由很簡單,這個城市裏麵住著一個她喜歡的人,害怕逃避一個城市的理由也很簡單,這個城市裏麵有個讓她不願意麵對的人。
保安不再多問什麼,隻是好意的說道:“殷小姐,我幫你把心裏拿上去吧。”
“不用了,電梯上去就到了。”殷亦念拒絕道,笑著示意之後就拉著行李箱往電梯那邊走去,大大的大提琴背在她的背後,總覺得馬上就會將她壓到一樣。
保安大叔記得,以前這姑娘隻要拿著大提琴出去,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有人送,這個人……
“叮——”電梯到達一層,殷亦念木然的進了電梯,摁了按鈕,又木然的等著電梯上行。
毫不抱希望的到了自己的那一層,殷亦念摁了熟悉卻又陌生的密碼,打開門,並沒有想象中的灰塵的味道,迎接她的,是淡淡的檸檬的香味。
殷亦念錯愕,房子並沒有到期,難房東已經將房子租給了其他人嗎?
可是在她正要轉身離開,想要找房東問問清楚的時候,卻赫然的發現房間裏麵的布局一點都沒有變,沙發旁邊的小矮幾上麵,甚至還擺放著她的照片!
有那麼一瞬間,殷亦念心中有個小小的念頭,陳若誠來過這裏,房間裏麵甚至還有他的味道!
她關上房門,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打量著這套公寓,確實沒有第三個人的痕跡,東西的擺放還是她半年前離開的樣子,各處一點灰塵都沒有,沙發上甚至還擺著她拉著向來很少逛街的陳若誠一起逛街買的大型公仔。
那時候,陳若誠和她走在一起,尷尬死了,恨不得用那個大大的海綿寶寶遮住自己整張臉。
那是她和他,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美好回憶。
殷亦念盡可能小心的往公寓裏麵走,她生怕破壞了這裏的一切,生怕破壞了這看起來寧靜的環境。
她將大提琴放下,將行李箱提到了房間裏麵,發現房間裏麵一樣是幹淨的一層不染,被子似乎還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陳若誠和她說:被子隔段時間就要去曬曬太陽,殺殺毒。
她卻懶得那麼做,在他來的時候,就會幫她把被子拿到陽台上去曬曬。
是否,這個被子,昨天才曬過?
殷亦念心裏忽然抽著的痛,為什麼隻有在她離開的時候,他才會做這些事情?將這裏整理的和她在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樣就能當做她沒有離開一樣嗎?
陳若誠你這個大混蛋,你究竟在折磨誰?
殷亦念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在看到房間裏麵的一切之後,瞬間崩塌,所謂的理智與決心,不過是可笑的用來自我安慰的笑話,否則在還沒有見到人光是看看這裏,就被那種痛苦的情緒折磨的全身難受。
她無力的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自己的心髒,好像喘不過氣的感覺,她迫切的需要更多的新鮮空氣,她快速的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讓新鮮的帶著雨水的空氣透進房間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以前那個驕傲的小公主,現在會淪落成一個乞求著某人一點點溫暖的乞丐,一個愛情的乞丐。
回來一次,用掉了她一大半的勇氣和精力,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麵對陳若誠是個怎樣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