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扮起來,簡直沒完沒了!”中宮在庭中來回踱步,“自己說要來看凡間夜景,怕是到月亮下山,我們還用不著晚膳呢!”
北羽端坐庭中,笑看兄長來來回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形容花容月貌的女子,尚要用‘天仙’二字,想來神仙是更加愛美的。”
“得了!我說她自己那件神仙衣服不是挺漂亮嘛!”中宮嘟囔,“何必費時間再換……”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呐?”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廊中飄蕩過來。
眾人隻覺眼前一亮:但見一位發似秋水般清亮,膚如凝脂般瑩潤的世間尤物,正似蹙非蹙,似哂非哂地瞧著他們笑……
“你……你是……天女?”中宮過了半晌,終於吞吞吐吐擠出這麼些話,“怎和白日裏的丫頭片子混不像一回事……”
茗溪笑得更明媚了:“從天上掉下來,誰還會有好臉色?好在恢複容貌的仙術我還有剩餘,於是就借剛才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時間……把自己盡量修補回原貌咯!”
北羽站起遮住形同癡呆的中宮,向茗溪一躬:“茗溪公主,我們這就去‘醉香酒樓’吧!”
茗溪興致勃勃:“‘醉香酒樓’的菜較禦膳房的菜如何?禦膳房的菜較……天上星級酒店的菜又是如何?”
北羽愣了愣,隨即好脾氣道:“但請公主自己品評罷!”
茗溪狡黠一笑,隨眾人出了客棧。
到了醉香酒樓,眾人步入雅間,中宮、北羽、茗溪三人圍坐桌子旁,影綽、步石等人侍立一邊。
“嘿,神仙和凡人長得……果然不同!”中宮酒過三巡,話也多了,“這睫毛——那麼長!眼皮和嘴唇還一閃一閃的!指甲也水潤得……凡間俗女用花草汁染的指甲簡直沒法跟它比!”
“二哥!”北羽喝止。本來,在這個時代,當眾評論女子樣貌便是大不敬,“二哥酒醉,茗溪公主別介意。”
茗溪微笑點頭:“二侄天真爛漫,本公主自然不會介意。”
“你!占我們便宜!”中宮大為惱火,被酒精燒紅的臉都有些發紫。
“是麼?”茗溪裝無辜,“皇上不是自稱‘天子’麼?我既是天女,便和你們父皇同輩,你說我該如何稱呼你們呢?何況,你們凡人不是講究‘熟人之間好辦事兒’麼?本公主這是入鄉隨俗!與你拉扯些許血緣關係,也算是看得起你!”
“呃……天女方才在客棧裏講的恢複容貌……具體是什麼法術?”中宮在腦中將茗溪的話又捋了一遍,未覺得有錯,但若真要叫一個比自己還年少的姑娘為“姑姑”,自然覺得別扭,急忙轉移話題。
“這……學問可大啦!什麼粉底咒、睫毛膏咒、眼霜眼影咒、唇膏唇蜜唇彩咒……還分美寶蓮派、歐萊雅派、蘭蔻派、玉蘭油派……總之,一時半會可說不完!”茗溪也不計較,佯裝認真,生生憋住笑,一張俏臉越發紅潤。
“派名還真有意思哈!”中宮裝出受益匪淺的樣子,“不知天女您又是哪門哪派?”
“我?什麼派都有啊!”茗溪喝了一口湯。
“啊?這不是對首派師尊不敬麼!”中宮驚訝。
“唉!真不知媧卿是怎麼調教你們的……亂七八糟的臭規矩怎就那麼多呢?”茗溪煩道。
“蛙……青?”眾人不解……
“呃……就是泥巴造人的那個……”茗溪察言觀色道……
中宮一臉吃驚:“啊?真有女媧?她……”
“二哥,忘了此行目的麼。”北羽突然打斷。言罷輕輕揮手,步石帶領部下出門,開始在雅間周圍巡邏,留影綽在雅間內近距離保護主子……一切布置完後,北羽突然起身一揖,嚴肅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拘著什麼。如今聖上醉心鋪張作法以求長壽,法師因此得勢,為所欲為而不得控,現今除了殘害忠臣,還欲挑撥皇上與皇子的關係……世事險惡而公主又無力回天、居無定所,故北羽與二哥商議,鬥膽請公主屈尊扮作丫鬟,逃過此劫再說……”
茗溪驚詫於之前的變故,還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聽完北羽的訴說才長出一口氣,心中卻長歎:穿越到哪不好?偏偏到這個昏君奸佞當道的年代……連“神仙”這一金字招牌也不討好!命苦啊!臉上卻依然微笑:“各位的好意茗溪心領了,隻是我的身份不正投聖上所好?也可設法將法師除去,還忠臣孝子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