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風冷,樹叢中的枝杈以各種怪異的姿態,僵硬地扭曲著……走在小道上的茗溪開始心中發虛。
“能做到自己一輩子不被人跟蹤偷窺就行啦!……我瞧您印堂發黑,雙目無神,麵覆一股黑氣……恐怕……唔,難說,難說。”想到中宮誇張的麵部表情,再合上那近乎詭異的景致,茗溪不由得心頭惴惴。
為什麼?會有被人跟蹤的感覺?可是跟蹤的,真的是人麼?……一隻烏鴉呱呱叫著飛過,茗溪低頭心裏大亂:影綽?是的,早知就讓影綽陪我回房了……
“啊!”突然,左手不知被什麼東西拽住,猛地一帶,整個人頓時撲在一團黑乎乎的事物上,那物順勢一轉,隻見體側“咻”的劃過一道白光!茗溪大駭:若不是腿軟任人拖拉,半個腦殼早就飛了!整個人自然酥軟得沒了氣力,便依靠著那事物,任由其牽引著,一躲,一轉,一躍,一躬……不是吧!這是事關性命的決鬥,還是纏綿悱惻的雙人舞?茗溪的臉莫名發紅,已經恢複意識的她不由抬起頭來……
月光下,此人的嘴角倔強地扯著,目光冷峻,飽含殺氣,眉峰微豎,不怒自威……不曾記錯,這是他第二次擁著自己。兩次,都是為了救護自己嗬……“影綽。”呼喚完這個名字,自己竟有了想哭的衝動……影綽低頭,眉宇之間的殺氣頓消,是那樣溫柔……卻隻一瞬,溫柔變作了害羞,急急將茗溪放下,開始繞著茗溪退敵……
柔柔地望著繞著自己旋轉的他。不,確切說,現在的他已完全融入刀光劍影中,看不清劍,也看不清人,但是茗溪心中依然暖暖,知道哪怕看不見,他也是在切切地保護著自己的,回想方才,不由微笑:記得,第一次,就是這般害羞的模樣,明明救了自己,卻被自己刁難地如此狼狽,像犯錯的孩子般,不斷彎腰,不斷道歉——那次的解救真是不折不扣的虧本買賣!隻是,倘若世事重現,你擁有了之後的“淒慘”記憶,還會這般不顧一切地救下我麼?我以為……嗬嗬,也難怪在我害怕的時候,會想到你。
猛然回神,驚覺試圖加害自己的黑衣蒙麵人已從一個變作三個!黑衣蒙麵人各個出手不凡,但終究還是遜色於影綽。隻是影綽在退敵同時還要回護茗溪,圍攻之下難免顧此失彼。在場的幾位黑衣蒙麵人自然心知肚明,對於影綽的身手倒也不再忌憚,心氣平靜下來,便開始講求策略,三人頓時分為兩組:兩人纏住影綽,一人攻擊茗溪。這下,場上的形式頓時發生了變化,影綽一再趨於被動,一不留神就會掛彩,看得茗溪一陣心疼。
當然,影綽的作戰經驗也是極其豐富的,知道當務之急是快速解決掉對方中的一個,從而削弱對自己的壓力。幾招掃開周身障礙,劍鋒認準一人,快速進攻,直取對方首級,那廝自然招架不住,連連敗退,殘死在影綽劍下……而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也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
來不及舒氣,但見遠處又躍來三個增援的黑影……影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嗖……”有人向茗溪擲來一枚飛鏢,影綽略一凝神,感應到後急欲上前施救,試圖抽出混戰中的劍,擋下暗器。黑衣人自然也知道他的意圖,采用車輪大戰的方式纏住影綽,同時集體加快進攻頻率,使得影綽根本無法將劍抽離……什麼也顧不得了,影綽左手暴長企圖通過運氣,用肉掌截下飛鏢。可曾想,拋擲飛鏢的竟是個擅使暗器的高手,而且此人拋擲手法怪異,飛行的暗器做的竟然是加速運動!待到影綽掌前,速度和力道已非影綽之力所能抵擋,左手掌心竟被飛鏢生生擊透!血肉橫飛中,伴隨一聲悶哼,飛鏢垂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