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情的洗牌之手(1 / 2)

洗牌是一件最為稀鬆平常的事情,一局牌即將開打,為保證公平,打之前要做的就是洗牌。任上一局扔下了多少個炸彈,牌輕輕一洗,就一點一點被拆分成了碎彈殼,沒有一點威力。任人在這副牌中做了多少詭計,牌輕輕一洗,也就洗去了這點可笑的小心思。

洗牌是一塊標誌著時間斷裂的石碑,宣告著洗牌之後所進行的一切與洗牌之前完全無關。它向著過去呐喊:“我們功過不計、既往不咎,拋棄所有的關係,一切從頭再來!”它向著未來歡呼:“放下你們肩頭的負擔,煥然一新的世界在迎接你們!”

“洗牌”讓我們從過去的生活中完全退出,重新行進。世界似乎並沒有什麼能夠羈絆我們的腳步,我們大踏步向前,一切都向著陽光,無比美好。

可是,人畢竟是一種感情動物,過去的生活會永遠地停留在我們的記憶之中,不住地回響,提醒這是你曾經用過的鐲子,提醒這是你曾經戀過的舊人,提醒這是你逃脫不掉的生活。

因此,“洗牌”就變成了一個異常殘忍的舉動,強行將你和過去的生活完全撕裂開,你感受到肌膚被扯開時的劇痛,你感受到與心愛之物分別的苦楚,你感受到再沒有人理解你的孤獨……

在婚姻之中,也有一雙冥冥之手在給婚姻重新洗牌,這雙冥冥之手就叫作“結婚”和“離婚”,生活中的每一個人都不過是婚姻中的一張牌而已。

隻要是牌,在洗牌之前,一定是中規中矩,排列整齊。牌嘩啦啦地翻動,就像一個人在人海之中穿過所發出的聲響。終於,你和某一張牌相遇,並疊放在了一起。愛人之初,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為了女朋友可以插朋友兩刀。可是當某個時候,一些強大的外來因素導致平衡破裂,姻親和血親在法律和道德層麵都有著嚴格的區別,婚姻就開始重新洗牌。這種“洗牌”發生的時候毫不留情,絕不會因為個人的意願而發生改變。

然而,到底有什麼外來因素強大到能打破這種平衡呢?

一、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離

愛之初,性本善。每個人走進婚姻的殿堂,都沒有想到婚姻是個身份契約。起初戀愛的時候,情人眼裏出西施,看著眼前的可人兒,處處都順眼,哪哪都順心,所有的缺點都可以被原諒,就連原本自己絕不能容忍的習慣,都可以變為對方最可愛的舉止,就像辛曉琪唱的那樣:“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可是,味道畢竟還是味道,這種特別的味道,需要夫妻雙方來用心來適應、包容、改進,互相成為“悅己者”“知己者”,否則,一般人不會有適應這個味道的怪癖。

於是,生活中的很多細節就變成了三天一小吵,九天一大吵的緣由。以前的瀟灑飄逸變成懶惰自私;以前霸氣剛強的男人變成不會體貼人的野蠻糙漢子;以前的溫柔變成文弱沒用;以前的小鳥依人變成幼稚;以前種種的魅力一點一點散去。婚姻變成愛情的墳墓,從揭開紅蓋頭的那一刻開始,缺點的蓋頭也掀開了一隻角。厭煩、失望、仰天長歎,最終,離婚之手開始為婚姻翻開另外一張牌,或者幹脆推牌認輸。

我認識一個法學教授,他離婚的時候我沒有一點詫異。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教授夫人的幾句話就讓我知道他們的婚姻無法長久。“我看老家夥沒有什麼啊,怎麼每天還有那麼多的人找他簽字?”“老家夥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離婚?他敢!”

人們常說:“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也。”意謂人們會習慣於對方的種種缺點,甚至被對方同化。但問題在於,婚姻並不是一個封閉的房間,人們在家庭與社會之間頻繁穿梭,試問誰願意自己的家安在“鮑魚之肆”之中,頻頻聞其臭?一旦家庭外麵有一個芝蘭味的“知己者”,那離婚勢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