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當離婚成為一種奢望(1 / 3)

有一天和女兒逛街回家,路邊一家店裏飄出一句歌詞:“想離不能離才最寂寞……”我心裏一驚,想天底下但凡愛過的人,都知道愛一個人沒愛到的難受,但一個能唱出“想離而不能離才最寂寞”的人絕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作為一個從事離婚訟訴案件的律師,我看到過多少對徘徊在離婚邊緣的夫妻,勸和徒增折磨,勸離萬般阻礙,幾經躊躇,隻好又回去繼續忍受生活,活著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永遠看不到解脫的希望……對於這樣的夫妻,就連“離婚”都成了一種奢望!

我問女兒那是什麼歌,女兒說叫《離歌》。一聽歌名,正當我打算繼續感慨的時候,女兒唱了起來:“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隻剩離歌……”原來隻是一首傷別離之作,害我白激動一場。

情緒已經起來了,總不能無端平息掉吧。一路上回來,女兒嘰裏呱啦說著學校裏的事情,我一概沒有聽進去。充斥著我整個腦袋的,是一個叫作平蝶的女人的故事。

平蝶曾是我的委托人。她第一次來律師事務所找我的時候,剛說了一句:“周哥,我想要離婚,可是他不同意,怎麼辦?”就埋下頭哭起來。我隻好給她遞上紙巾,她扭扭捏捏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最後,我把秘書也請出去,把窗簾拉起來,她才慢慢穩定下來。

平蝶正在讀研究生,但是工作了幾年之後考的,讀兩年的專業碩士。照常理說,這種研究生學業很快就會結束: 讀一年,第二年基本上是在外麵工作。但是,她說剛讀了半年,就讀不下去了。家裏事情鬧騰,沒有心思去讀。

我讓她不要急,從頭一點一點慢慢說。她喝了口茶,穩定了一下情緒,終於娓娓道來。

平蝶本科畢業就參加了工作,是在一家大型外企的中國總部。工作不算繁重,就是偶爾要出下差。不出差的時候,同事常常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平蝶雖然是新來的,但長相溫和,性格也開朗,許多人願意跟她做朋友。沒多久,她就有了一個好朋友小蘭,還有一個叫晉鵬的男孩子千方百計找機會接近她。對於晉鵬,平蝶說不上有多喜歡,但也不討厭他,晉鵬是個很歡樂的男孩,平時沒什麼事跟他說說話解解悶,他能給人帶來很多有意思的事。

這樣過了幾個月,總部又調來一個男孩,叫紹輝。看到他的第一眼,平蝶的魂兒就被勾走了。正好那段時間晉鵬出差,公司一有活動,平蝶就暗中裝作偶然地跟紹輝坐在一起,加上小蘭一共三,公司裏的人總看到他們一起活動。很快平蝶就發現紹輝對自己也有好感,總是尋找機會來找自己聊天,“心裏甜得像喝了蜜一樣。”隻是沒想到,小蘭也喜歡上了紹輝,她親口告訴平蝶自己暗戀紹輝時,平蝶嚇了一跳,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好在紹輝不久便跟平蝶表白,平蝶高興地快要死掉了,當場答應紹輝,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但考慮到小蘭,平蝶不想這麼快把感情公之於眾,在辦公室裏依舊老老實實,下了班之後才偶爾和紹輝一起出去玩。平蝶跟紹輝每天晚上都要打電話,打到沒話說了,也不舍得掛。聽他講話,簡直像吹著三月和煦的春風一樣溫暖,漸漸地就變成紹輝一直在找話說,平蝶反而很少說自己的事情。

其實,她一說到這裏,我就知道要出問題了。一個女人心裏對這個男人喜歡得緊,卻一點都不表現出來,非讓這個男人不停地沒話找話,你讓這個男人怎麼想?換作是這個男人一直讓你找話說,你會怎麼想?傻瓜也會覺得你這不是擺明了在刁難他嘛,“我找了一個又一個話題了,怎麼說你都沒反應,你明明已經是我女朋友了,你不感興趣就直說嘛,幹嘛一聲不響地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嘰裏呱啦說個不停?”我想,是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在你還不是他女朋友的時候,你這麼做我可以理解,你要考驗考驗他,我懂。但我不理解的是,你都已經跟他確定關係了,還矜持個啥勁兒呀?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我的看法。有的女人呀,等到事情發生了,還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後來晉鵬回來,發現平蝶和新來的紹輝打得火熱。心中嫉恨,做什麼事都要故意針對紹輝,還向全公司的人宣布平蝶是自己的。原本紹輝並不是會退縮的人,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紹輝跟平蝶說:“我們還是分開吧。”平蝶急哭了,千解釋萬解釋說自己根本不喜歡晉鵬,甚至發誓說再也不跟他說話了,但紹輝還是那句話:“我們還是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