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淩冽,白雪紛飛,天剛霧亮的早上,數十輛警車伴著輪胎摩擦的響動,把一座高層居民樓無聲的包圍了起來,從車上下來的警察沉默的列隊,抬起的目光中,盯著高層的一處住宅。
沒幾分鍾,天井樓中的走道上密布著舉著手槍的警察先鋒隊,壓低著身形來到五樓507房間。
一切準備就緒時,“滋啦”一聲,底下住戶的407房間的門打開了。
“同誌,警察辦案,請配合一。。。。。。。。”外圍民警話沒說完,就被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嚇的把話噎了回去。
一個身材高大,麵色慘白的青年人隱藏在大門虛掩的陰影下,人莫予毒的眼光在眾警察身上來回掃視。
“同誌,請。。。。”又有幾個警察圍了上來,見到這個身影正麵後第一時間的震驚後,整齊劃一的開始掏槍。
那青年男子大喊一聲,全身“砰!”的一下迸發出灼人的火焰,形成一個圓形在半空中急速的自轉起來,同時濺射出高溫橙黃的燃燒物。
猝不及防的警察被燒的眉毛頭發一把糊,伴隨著尖利的慘叫聲,四下閃避。
那團火焰沒有停留,高高升起之後飄落至筒子樓的天井之中,在漆黑的樓道裏升起了一團下墜的光球,一閃即滅之後,樓道恢複了冰冷黑暗。
阿拉斯特光著腳,穿著一身煙灰色的內衣,行走在靜謐雪白的大道上,繽紛的落雪撲打在他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凝結,就化作細細的涓流流淌而下,碰到體內炙熱的溫度很快又蒸發成水汽,把阿拉斯特包裹在煙波瀚渺之中,猶如騰雲駕霧的神仙。
阿拉斯特在天完全大亮之前,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小區單元,拾階而上,進入了一間臭氣熏天的房子,裏麵一個大胖子被掏空了內髒,玉體橫陳的躺在客廳正中。
阿拉斯特在房間裏四下尋找了一會,什麼都沒有。
阿拉斯特在沉思。
我樓上的北黑高,北黑斯兩兄弟前兩天剛剛來和我彙合,為什麼今天警察會找到他們?
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還是有人泄露了我們的行蹤?
如果是這樣,說明我們被盯上了,那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阿拉斯特在房間裏焦躁的轉來轉去。
又看到躺在房子正中的胖子屍體。
這個貪嘴的暴食者寞落客,逼嘴饞的一天就知道吃。又不知道去那裏尋食了,把這個第二聯絡點棄之不顧。再這麼耽誤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我得先行離開,通過一些暗號告知我們再碰頭的地點,這樣一來,就得殺幾個人了,阿拉斯特臉上浮現起憧憬的笑容,原本消散不見的火焰自周身慢慢升騰起來。
阿拉斯特裹了一件軍大衣,穿著一雙棉拖鞋,在小區的周圍街道上旁若無人的走著,一邊走一邊用力的抽著鼻子,最終定位到了寞落客最喜歡的食物,一個胖子的居家。
一條泛著鐵鏈一樣經絡的粗壯黑色手臂從阿拉斯特的背後長出,向前直直的伸出,最前端的手掌上一根如鐵柱粗的手指,摁在桌對麵胖子的頭頂,後者被壓著頭不能抬的在麵前的海碗中不斷的吞咽。
“哭你哥的腰子,早知道今天,你吃這麼胖幹求!”阿拉斯特粗壯的聲音從喉嚨中噴薄而出。
胖子隻是低頭啜泣,沒有回答,一條土黃色蟾蜍的腿在他的嘴角上上下下的抖動。
阿拉斯特看著眼前的這個胖子,打了個哈欠。
“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看來寞落客是不會來了,我得走了。”話說完,但是沒有收回鐵指的意思。
“我。。。。吃。我。。。好好。。。吃!”胖子用力的把攪和在一起的老鼠和蛇不要命似的往喉嚨裏填充。
阿拉斯特笑了起來,“不要這麼拚命,人類,路途漫長而艱苦,一出地獄即光明,哈哈,好詞,真是好詞!”
胖子哭出了聲音,加快著填充食物的速度。
又一隻粗壯渾黑的胳膊從阿拉斯特背後長出,在冰箱前的地麵上撕撓了幾下,把幾段碎片扔入了胖子的海碗,看著胖子又吃了一會。
阿拉斯特收了鐵指站了起來“你吃飽了就上路吧!”
“別。。。。別。。殺我。。。。。”胖子眼淚鼻涕一大把。
“盡說這些沒用的!”阿拉斯特包裹在火焰中的小腿踢在胖子的隆起高高的肚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把冰箱推回原位後,阿拉斯特走出了房間。
兩截長出的手臂包裹在軍大衣裏,雜亂無章的隆起成奇怪的形狀。
阿拉斯特有些焦急,自己的憤怒屬性已經被激活,用不了幾天就會形體完全化,到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不知道被什麼對手盯上了,要是現了形,必定會被隨時發現。要加快進度把暗號傳遞出去。想來想去,要殺個知名度大很多的人。
阿拉斯特停在了一幢豪華的寫字樓前,一個身著西伯利亞皮草大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阿拉斯特麵前,後者厭惡的看著阿拉斯特,加快了腳步。
“我喜歡你的大衣。”阿拉斯特喊了一聲,中年男子沒有回頭。
還是先設置好接頭地點吧。阿拉斯特轉身走開了。
一小時後。
“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律師跪在自己的辦公室地上顫抖如糠。
“說過了,我們換點新鮮的台詞。”阿拉斯特用鐵指在律師身上遊走。”你覺得自己那塊肉是不需要的?”
“我覺得肚子上的肉吧。”律師心存僥幸的說。
“我也這麼覺得。”阿拉斯特的鐵指在律師肚子上猶如快刀切黃油的劃過,白色脂肪紅色血管交織在一起的一大塊肉到了阿拉斯特手掌中。
律師撕心裂肺的呼喊。
“你怎麼叫的跟個婆娘一樣,要注意職業素養。”一大塊肉在阿拉斯特手掌中升騰起的火焰中慢慢燒熟,發出蛋白質燃燒的味道。
“還有,你不用想著靠慘叫喊來別人,沒用的,說吧,下一塊肉是哪裏?”阿拉斯特戲謔的問。
“不要了,不要了,都是有用的。”律師跪在地上,大聲的求饒。
“割他一磅肉,不多也不少,不可含軟骨,不可帶硬骨。”阿拉斯特的鐵指放在了律師的大腿外側。
“這是你老婆吧,好一幅皮囊!”阿拉斯特站在律師辦公桌前,對著律師老婆的照片發問。
律師沒有搭理阿拉斯特,後者回頭一看,隻見律師麵色鐵青把頭耷拉在一摞書上,沒了呼吸。
“弱雞一隻!”阿拉斯特冷哼一聲,用兩條人類的胳膊把牆壁上的抽象畫取了下來,
鐵指在潔白的牆麵上點了幾下,漣漪過後,歸於平靜。
西伯利亞皮草大衣穿在阿拉斯特身上,把整個人裝扮的冷酷,放蕩,殘忍。
在空曠街道的盡頭,他最終沒等來跟他接頭的同伴,隻有警車車燈拉長的藍紅色虛影。
阿拉斯特看著一個少年蒸饅混卷子的參雜在眾警察之中。認得他是羅驍羿,不過他的監視者寞落客這個瘦的跟野猴子的畜生卻不見蹤影。
一眾警察衝入了樓道,阿拉斯特準備離開了,就在此刻,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大個子青年,寒冬微弱的日光下,一副墨綠色的蛤蟆鏡掛在他邪惡不堪的臉上。
哼!原來是亞巴頓,虧的我選擇了一個四六不靠的接頭地點,進可攻,退可守,算是知道對手是誰了。
阿拉斯特盤算著要不現在就把亞巴頓殺了,但又不知道他背後有誰在接應,還是趕快去找自己那些豬樣的隊友再計議吧。
冬日的夜晚,寒風大作,像是無量冤魂在天地間狂呼酣戰。阿拉斯特停在自己逃出來的天井樓遠處一處電線杆上。皮草大衣在寒風中飄蕩,像是夜起的貓頭鷹一樣注視著天井樓的方向。
伴隨著遠處的轟鳴聲,風馳電掣的摩托車追逐著出租車進入了阿拉斯特的眼中。
一個淩冽的截車動作之後,乘騎摩托的女子下了車,撩動散落的長發,眉目清秀。
哼!巴比倫娼婦什麼時候這麼有少女心了,裝扮的這麼琪花瑤草。阿拉斯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蹲在電線杆上極其紮眼,龍蘿拉也看到了阿拉斯特。遙指自己的蹲點之處。車身後的利維坦也遙望過來。
阿拉斯特疑心有詐,跳下電杆發足狂奔,那巴比倫娼妓具化的小姑娘不白給,也追了過來。
阿拉斯特越跑越憤怒,不是,這怎麼個情況,你追了我八條街,合著是我沒給過夜費還是怎麼地?
抽你丫的!
阿拉斯特轉身和龍蘿拉打。
狂呼酣戰一番後,看著地麵上被自己撕碎龍蘿拉的殘肢斷體,慢慢具化為九頭獸的摸樣,直覺被戲耍了!
碧池!
阿拉斯特心知要糟。
一路狂奔回住的天井樓。
褶皺的出租車前已經圍觀了不少大晚上不回家鑽被窩的圍觀群眾。
四下張望,四個魔王全部沒了蹤跡。
再仔細一看,矗立道路邊上的垃圾箱底部有人為撞擊的裂口。
近前查看。
高維收縮狀態下的龍蘿拉,利維坦,北黑高,北黑斯四魔王的屍體交織在一起。
貌似四隻搏殺至死的小蟲子。
威名赫赫的四魔王就這樣蜷縮在垃圾箱下,結束了地獄的喧囂。
晃悠到天亮的阿拉斯特吃了碗牛肉麵的頭鍋。
一邊喝湯一邊思考。
事態嚴重了。
亞巴頓派係的龍蘿拉,利維坦出手進攻和自己一個派係的二北兄弟。
說明地獄兩大派係殘酷傾軋的大幕已經拉開。
自己的居住地為什麼會暴露,從消失到現在的寞落客可以聯想到,它已經叛變了。
不能再逗留在此處了。該去找那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