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第一節跟第二節課是寫作課,白茆茆原本想逃課的,卻突然想起今天的寫作課事關學分,所以一大清早,她便很無奈地敲開了黑蒼擎的房門,說明情況後,便催他趕緊派人送她回學校上課。
於是,在白茆茆的目瞪口呆中,早已穿戴整齊,在臥室內嵌書房中看文件的黑蒼擎,便直接提了筆記本,順手接過廚房早已準備好的早餐餐盒,拎著白茆茆便上了車,而彼時,司機大叔已然等在車裏。莫非,他早已安排好了?
心跳莫名其妙地又開始加速了,白茆茆的臉微微泛紅,她是不是不該睡懶覺?
“吃早餐吧,不會讓你遲到的。”打開放在車內的簡易餐桌上的餐盒,黑蒼擎拿出筷子,悠閑地吃起來。
房車就是好啊,連餐桌都有,真方便。看到造型別致的餐盒裏,四碟小菜色香味俱全,白茆茆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她食欲滿滿地為兩人盛好鮮美的湯,還不忘問候一下司機大叔:“李叔,一起吃嗎?”
“不用了,少奶奶,我已經吃過了。少爺其實早就起來了,晨練完後他堅持要等您一起吃,所以廚娘才給你們準備了保溫餐盒……”
李叔明顯是個話癆,可是後麵這一串白茆茆全沒聽進耳朵裏,因為她被前麵那句“少奶奶”給雷傻了——
“李叔。”聽到黑蒼擎冷冷的聲音,李叔便乖乖閉嘴了。
黑蒼擎用筷子的另一頭輕敲了一下神誌又跑偏的白茆茆,淡漠地說道:“別胡思亂想,吃飯。”
好吧,您說不亂想咱就不亂想,反正,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冒充的,一切都隻有三年……將腹誹統統埋進肚子裏,白茆茆決定化悲憤為食欲,伸手取了一大塊雞蛋餅,然後大口吃餅大口吃菜——
(恁個,某白,即便您現在真的很悲憤、很有力量,也不用這麼不顧形象吧?)
黑蒼擎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吃得無比歡快的白茆茆,恍惚間想起這幅畫麵,曾多次出現在他的少年記憶裏,可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出現在他麵前。
這麼幸福無比的吃相,原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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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坐立不安地把自己釘在座位上,白茆茆一會兒看看寫作講師,一會兒看看周遭無數如狼似虎的美女,一會兒,又看看坐在自己身邊安之若素的黑蒼擎——
黑大人,您不是很忙很忙很忙嗎?為什麼突然有時間陪我上課?饒了我吧,嗚嗚,您要知道,大學裏的女人和高中時代的那些青澀小女孩是不一樣的,她們很多都是有社會關係的,我還不想被集體圍堵,更不想莫名其妙被埋屍……
看著白茆茆遞到自己麵前的便條,黑蒼擎皺著眉頭掃了一眼,便不再理她。
竟然無動於衷?奓毛地看著冷漠依舊的黑蒼擎,白茆茆不停地在心底發著牢騷,小樣的你牛啊,殘害妹子我殘害得如此心安理得兼理所當然,你丫還有沒有良知?
被一隻兔子用可憐兮兮的眼神一直盯著是什麼感受?黑蒼擎之前並沒有嚐試過,可是此時真的被盯上了,卻發現想淡定地麵對,還真有那麼一點點難度。將電腦中的文件保存好,黑蒼擎坐直身體,伸手攬過白茆茆的肩膀,在她耳畔輕語道:“你要學會相信自己的男人,茆茆。”
激靈靈地哆嗦了一下,白茆茆汗毛直豎,同樣壓著聲音回答道:“拜托您了,黑大人,別說得跟真的似的,您要端正自己的思想,我隻是一個擋箭牌,您知道什麼是擋箭牌嗎?其實就跟路標什麼的差不多,沒有男女性別,沒有物種屬性,隻是一個存在,不,或者可以說連存在感都極其微弱的一樣東西。”
這是她當了將近三年擋箭牌才總結出的金牌心得,一般人她還不告訴他呢。白茆茆同誌發言發得很得意、很得瑟,卻沒注意到黑蒼擎微微陰暗的臉色。
黑蒼擎直接忽略白茆茆的口若懸河,轉過身,下意識地咬住某白的耳朵——
“啊——”
好多尖叫聲……原本想尖叫的白茆茆奇怪地想,為什麼最該尖叫的她還沒叫出聲,周遭的那些女人就集體尖叫了呢?這讓她頗感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放下書本,原本打定主意無視某黑和某白的寫作講師終於無法淡定了:“剛才尖叫的人,統統出去。”
他執教十餘年,這還是第一次坐了個滿堂,卻是萬花叢中一點綠。他用譴責的目光望向黑蒼擎和白茆茆——禍水和招惹禍水的人。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讓他愛恨交加。
“黑先生,你不是中文係的學生吧?”如果可以,他非常不想得罪這個男人,但是課堂秩序還是有必要維持一下的。
“我陪女朋友旁聽。”拉著白茆茆一起站起身,黑蒼擎原本想拉她一起告假的,卻看到寫作講師揮了揮手讓他們坐下。
“白茆茆,《他的愛》是你寫的?”寫作老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黑蒼擎,笑得莫名地詭異。
“是……”白茆茆心虛地應聲,她有點莫名其妙,一篇衝水嚴重的作文為什麼會被講師點名。
“你這篇文章的主題是什麼?”
“噗!就是隨手塗鴉的而已,沒……沒什麼主題啊?”
“我要求的主題是‘女追男,隔層紗’,而你這篇,怎麼看都像是失愛女人的心情日記。”寫作講師不理會她的措辭,拿起那頁打印出來的文章,讓第一排的學生傳給黑蒼擎,他似笑非笑地道,“敷衍我或許不會讓你失去學分,但小心會惹來身邊男人的不滿哦。”
啊?為什麼會這樣子?!
白茆茆錯愕地看著寫作講師,第一次發現,寫作老師怎麼這麼欠抽!沒男朋友的他誘導人家勇猛去追,有男朋友的他卻又勇猛地來搞破壞!
黑蒼擎接過那一頁薄薄的紙,側眼看了眼一臉悲憤的白茆茆,抿唇道:“要我看嗎?”
“你若感興趣,就看吧。”不管是不是心情日記,都不過是她沒有生活根據的臆想,她沒什麼好心虛的。
微微蹙眉,從來不看文學作品的黑蒼擎,竟然真的看下去了。
他的愛
這些天沉沉不知所許,我漸漸忘卻了自己何以生存。
生病,休克之際,仍然感覺得到自己無法止息的淚水。
順頰而下的淚水,沒有觸覺,沒有疼痛,已然,不知怎麼生存下去。
習慣了流淚。
不知怎麼排解情緒時,就自以為是地以為淚水可以洗去一切。
每每看到我的淚水,媽媽總是很心疼,她知道我所有的愛恨掙紮,在與那個男人了斷了之後,我近乎貪婪地尋求著與他味道相似的男子。
可是,那是怎樣的荼
。
我總是很灑脫,總是很拿得起放得下,很自詡聰明地明哲保身,以為不去愛,不去堅持,我就不會受傷……
他問過,你說不愛,就不愛了嘛?
我一直以為是這樣的,可是,我卻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是我放的手,是我不要的,心口,卻還是那麼疼——
他說過愛我,說過會給我幸福,給我一個疼我的丈夫和溫暖的家,他說過一切。
可是,他說離開,就離開了。
混亂不堪的生活狀態,若沒有了知覺,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麻木得落淚。
媽媽一直想把我養壯,卻彌補不了身體先天的脆弱,我的臉色總是很紅潤,雖然每次生病,都讓我痛不欲生。
流著淚,撥通他的電話,問,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你的那些承諾,已經消失了嗎?既然消失了,為什麼還纏繞不休。可不可以,放過我。
輕輕地觸摸自己的鎖骨,看著蒼白細致的手指,我是那麼自戀自詡的女子。
既然無法抑製淚水,就任她肆意。縮進媽媽的懷抱裏,肆意地流淚。
我不要這個男人,媽媽,我不要。
我可以安靜地為他守在家裏,可以實現對他的承諾,不出軌,不背叛他,但是,我不要我快死了的時候,我的男人卻不知身在何處。
他的愛,抵不消,我心口的萬水千山。
(附注:《他的愛》是我以前用其他筆名發的一篇小文)
灼灼的眼神努力捕捉著黑蒼擎的一切表情變化,卻發現這個俊酷無雙的男人除了麵無表情之外,根本懶得浪費其他的神經,寫作講師難掩失望地皺起眉峰,不甘心地問道:“看到自己女朋友因失去其他男人而要死要活的,黑先生是什麼感受?”
“嗤,她不過是一個吃貨。”
若白茆茆能夠懂得多愁善感,天才要下紅雨了。
“不要小覷我呀,黑大人,我也是很有深度的。”聽到黑蒼擎的評語,白茆茆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滿他對她**裸的唾棄。
**的深度嗎?冰冷的視線近乎輕柔地從白茆茆的臉蛋掃向胸部,黑蒼擎抿唇,不置一詞。
“噗!”為什麼她看懂了他的肢體語言?這太可怕了!
看著默契十足的兩人,被晾在一邊的寫作講師沉默了——
一直到吃中午飯時,白茆茆同學還沉浸在深沉的自我心理捶打中難以自拔,她莫非有著暗黑係冰山的內在嗎?否則為什麼她能理解他少言寡語之下的深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