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心中有位神般的老羅(2 / 2)

渡船每天往返五十回,每回都會乘一百來人。巫力就這樣日複一日、不停不休地對跨過跳板的每一雙腳進行“嚴格搜查”。有一天,它竟然用自己的方法連續不斷地檢查了一萬條腿,連飯都忘了吃。一個星期以後,饑腸轆轆和憂慮煩躁找上了它,它的健康也每況愈下。再後來,它的身體瘦削得幾乎成了皮包骨,脾氣暴躁得幾乎見人就大叫,港口的人都不敢惹它。要是誰敢對它“嗅腿”的工作有半點妨礙,那就等於是自找禍端。

幾周以後,巫力的主人還是沒有出現。在渡船上工作的人漸漸地被它的忠誠打動,不時地給它提供食物和暖窩。開始巫力對此嗤之以鼻,結果差點兒給餓死。後來它接受了人們的施舍,並學會低頭搖尾。它開始忍受這一切,同時開始憎恨這個世界,隻是對它的主人還依然保持真誠和崇拜,渴望哪一天能與他相聚。

十四個月後,我與巫力相識了。可能是周圍的人對它特別好,它身上已看不出疲憊和饑渴,壯實俊美的身姿和頸上雪白的絨毛把它的聰明乖巧映襯了出來,一對尖而挺的耳朵更是誘人,讓人忍不住想彎腰施以愛撫。它仍舊執拗地駐守著崗位,它高傲依舊,如果發覺所嗅的腿不是它要找的,就再也不會抬眼看那腿的主人。我用了十個月的時間和精力,試著討好它,可它最多隻專注地守望我一兩眼作為回報,然後就把我視同其他任何一個陌生人,根本沒法贏得它的信賴。

兩年過去了,港口渡船旁仍能見到忠心的巫力尋找主人的身影。有人會問,它為什麼不回到家鄉去看看主人是否在家等它呢?是否是因為路太遠太複雜,離開家鄉的時間也太長,巫力早已記不起回家的路,要是迷路連這裏也找不回就糟糕了。而實際不是這樣,憑巫力的聰明才智,回家根本不在話下,是它的固執驅使它留在這裏找老羅。它深信老羅不會拋下它,還在渡口的某處,說不定他也在這樣找它呢。

它來來回回地渡著河,而一隻狗渡一次河的費用是一便士,這樣算下來,他已欠渡船公司幾百英鎊了;再加上它嗅過的褲管,數目一定不下六百萬條。縱然這一切都是徒勞,但它的忠貞從沒有動搖過,隻是長期的緊張和疲勞,讓它的脾氣變得乖巧多了。

有一天,一位健壯的趕畜人闊步邁上船來。正在檢查每個陌生人的巫力忽然一驚,頸毛猛地倒豎,渾身戰栗,發出低低的吠聲,它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個陌生人身上。一位船工誤以為巫力會攻擊這個陌生人,忙提醒道:“喂,快離開,別惹這狗。”

“誰惹它了,隻怕是它來惹我吧?”那人回了一句嘴。話音剛落,隻見巫力搖著尾巴討好地向這陌生人追來。

事情很簡單:這個生人叫多利。他是老羅的朋友,他手上戴的手套和脖上圍的羊毛圍巾都是老羅送的,這樣的裝扮老羅也常有。巫力嗅出那趕畜人身上有它曾經的主人的氣味,同時兩年來,再回到從前主人懷抱的希望幾乎已破滅,於是它決定放棄渡口的崗位,明確表示願意跟從這位新主人。多利見過這隻小黃狗,知道它很聰明,高興地接受了。他把巫力帶回了德比郡群山圍繞的家,讓巫力重新拾起羊倌的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