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兄妹兩個靜默了。良久,夏之風擦掉眼角的淚水,說:“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我去回了周家。隻是,難道以後大家就不成親了?若你不再成親,如何延續夏家的香火?”

“這不是還有信哥兒嘛。”夏之時舒朗一笑:“都是夏家的孩子,我生跟你二哥生,都是一樣的。”

夏之風搖頭:“人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以後信哥兒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何顧得上你這個伯伯?小仲春嫁了人不能天天陪在你身邊,你一個人豈不寂寞?”

“這有何難?給小仲春招個上門女婿就是了,就在我的那些學生們裏頭挑。”夏之時捏著女兒肉呼呼的小手逗道:“挑個最好的養在家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好不好?”

“那不成了童養夫了?”夏之風失笑不已,“虧你想得出來。”她伸手捏捏小仲春肉呼呼的小臉,哎呦一聲,掀開大紅色的緞麵繈褓,“她脖子上怎麼這麼大的一塊胎記?猛地一看我以為是桃花瓣落在脖子上呢。”那一塊胎記粉粉嫩嫩的,乍一看能以假亂真。

“抱回來的時候就有,幸好顏色不深,穿上高領的衣服看不出來,要麼抹上些脂粉也能遮擋得住。”夏之時給小仲春整理好繈褓,免得她著了風。

得了兄長的準話,夏之風去外頭買了兩碗麵,用了午飯也不等夏之行夫妻回來,就急著趕回家去給周家回信了。

夏之時將她送到村口,目送她坐著牛車離開,才抱著小仲春折返回家。

被拒了婚事的周家自然沒什麼好話,那周姑娘捏著一根繩子哭鬧著要上吊,夏之風賠了一籮筐的好話,又賠出去許多禮來,此事才算了了。

“當初是周家自己先看上舅兄的,又不是舅兄上門提親,兩邊條件談不攏就算了,這麼鬧騰算怎麼回事?”夏之風的丈夫趙鐵柱不悅地看著妻子將壓箱底的好緞子一一撿出來,這些布料都是給周家準備的。

“不能這麼說。”夏之風用一塊趕緊的紅布將綢緞蓋起來,免得蹭上了灰,“怎麼說都是女家吃虧,咱們不過是損失了幾匹緞子,女家損失的可是顏麵。”

趙鐵柱嗤笑一聲,“還不是要怨老周自己?這婚事還沒作準呢,就滿大街的嚷嚷自己要有個舉人女婿了,活該被打臉。你且看著吧,就算咱們賠了緞子,周家也不會有什麼好話的。”跟周家做街坊這麼多年,他對周掌櫃的人品再清楚不過。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去將蘭芝小時候穿得舊衣裳收拾收拾,明天咱們再回去一趟,家裏添人口了,咱們做姑姑姑父的也該表示表示。”夏之風嫁入趙家的第二天就生了一對龍鳳胎,加上兩個兄長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所以在婆家說一不二,丈夫也百依百順的。

周家丟了大臉,自然要詆毀夏之時找回顏麵,對外宣稱夏仲春是夏之時的私生女,汙蔑夏之時品行有虧,致使想與夏家結親的人家紛紛退縮,原本的門庭若市轉為門可羅雀,再無媒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