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劉潤清睡得香甜,那邊廂,他親爹劉墉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他在四十歲頭上才得了這麼一個金貴的嫡子,而且也是唯一的兒子,那可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全家人當做金蛋一樣嬌養著,但凡是出門必是前呼後擁的,他恨不得將兒子拴在褲腰帶上,怎麼就又丟了呢?
是的,這已經不是劉潤清第一次丟了。劉家是吳川縣最大的絲綢商,家裏的金銀堆在庫房裏都沒個數,可也不知怎的,劉墉成親多年就是生不出兒子來,他的妻子白氏愧疚不已,賢惠地為他納了不少小妾,但小妾也一樣,別說結果了,就是連開花的都沒有。好在白氏在三十八歲高齡生下了兒子,隻是這個兒子卻紮了一眾妾室的眼。
偌大的家產誰不眼紅?但凡有個一兒半女的,必會分上不少的家產,其中有個叫嫣紅的小妾最為不忿,憑什麼這一切都是大房的?越是心中不平,越是激發內心深處的惡。在劉潤清八歲那年的一個春日裏,他在自己的房間裏丟了。
劉墉都快將整個吳川縣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兒子,快要瘋了的時候,兒子自己跑出來了,他這才發覺兒子比他以為的還要聰慧。
時隔七年之後,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若是兒子還小,綁匪可能會輕敵,可兒子今年都十五歲了,是個大人了,對方行事隻會更加謹慎,兒子自己逃脫的可能性不大。若是隻求財,他多少錢都給得起,可若是······他趕緊甩甩頭,不敢再往下想。
“大哥別著急,我去衙門報官的時候縣太爺說了,定會全力以赴尋找大侄子的。”劉墉的二弟劉垣寬慰道。與圓潤富態的劉墉不同,劉垣幹癟的像一具骷髏,再好的綾羅綢緞穿在他身上都像是偷了別人的衣服。然而,劉家從來無人敢輕視他,那一雙精明犀利的眼睛,還有陰狠毒辣的手段,不僅令劉家上下忌憚三分,就是在整個吳川縣,敢惹他的也沒幾個。
“我聽陳管家說,縣裏還丟了個女孩兒?”劉墉蹙眉問:“咱家的孩子是人,別人家的孩子也是人,可不能因為找潤清,害了別人家的孩子。”
“哪兒能啊,大哥多慮了。丟孩子那家,兄弟兩個都是舉人,還開了一家書院,縣太爺並不敢得罪他們,聽縣丞大人說,縣太爺將衙役分成四隊往四個方向去找了。”
“那就好。”劉墉頷首,繼續問:“家裏都肅清了嗎?”他在商場上一直以彌勒佛的形象示人,應該不會得罪什麼人,所以他懷疑還是後宅手段。
劉垣搖頭,“大侄子嫌伺候的人煩,自己擺脫書僮和家丁跑了的,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丟的。”
已經三天了,查來查去毫無進展。劉墉唉聲歎氣的,隻能祈求兒子能像小時候一樣機靈。
兄弟兩個麵對這麵,都是愁眉不展的。就在這時候,年邁的陳管家飛一般跑進花廳,“老爺!有人送來封信,說是少爺寫的!”
“真的?”劉墉蹭得站起來,又驚又喜,“快把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