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與王大夫約好第二天去探望孩子們,隻是還沒等她出門,劉潤清就來了,“我昨天看了一個不錯的鋪子,以前就是開糧鋪的,隻是老板不善經營,又遇上了一些事,生意做不成了,打算把鋪子賣了還了債,回老家做田舍翁。鋪子位置不錯,前店後倉,很方便,而且要價不貴,才八百兩。”

“這麼好的鋪子怎麼才八百兩?”夏仲春跟著去看過幾個鋪子,就是位置偏僻的要價都在一千兩以上。她想了想,吩咐臘梅,“你去綢坊那邊幫杜四哥賣糧,賣完了就去玩兒吧。”

“那我們不去看孩子們了?”

“去,等我去看完鋪子再過去。”夏仲春從荷包裏掏出一塊碎銀子,“最近辛苦你了,去買些自己喜歡的。”

臘梅笑嘻嘻地收下,一溜煙跑了。

路上,劉潤清告訴她關於鋪子的事情,“店主叫宗長青,鋪子是他祖上掙下來的,自小是綾羅綢緞裹身,山珍海味吃著,成了遠近聞名的紈絝子弟,父母死後不事生產,整日裏呼朋喚友,不務正業,他妻子倒是個少有的賢惠女子,見勸不聽丈夫,隻好自己出麵主持家裏的生意,雖然掙錢不多,但至少能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而宗長青呢,揮霍無度,將家裏的老本都揮霍光之後,伸手從鋪子裏拿錢,為此夫妻兩個生了無數的氣。從去年開始,他迷戀上一個青樓女子,日日泡在青樓與那女子鬼混,沒錢了就回家跟妻子要。”

“天下竟有如此無恥之人!”夏仲春氣憤不已,“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吃軟飯吃得理直氣壯的人!”

“可不是。”劉潤清歎息一聲,“可憐那女子沒日沒夜的操勞不算,還得忍受著丈夫的花天酒地。”

“忍什麼忍!這種男人,要麼和離,要麼閹了!”

“我的姑奶奶,你這大街上!”劉潤清被她的“豪言壯語”嚇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嘴往四周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忍不住笑出聲,“你怎麼什麼都敢說?”

夏仲春扒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難道說錯了?這種男人不休了他,難道要留著過年嗎?你繼續說,宗長青打算賣了鋪子跟那個青樓女子長相廝守?”

“這種人怎麼可能隻跟一個青樓女子相好?他後來又跟另一個青樓女子相好,兩個青樓女子互相攀比,跟他要銀子要首飾,他扭頭回家跟妻子要,後來把給兩個兒子的束脩錢都拿去養兩個青樓女子了。”

“這也能忍?”夏仲春頓時炸了,“這樣的男人留著何用?”

劉潤清看了她一眼,“他拿了束脩錢跑了之後,他妻子終於心灰意冷,在飯菜裏拌了老鼠藥,母子三人第二天早上才被夥計發現,那時候身子早就涼了。”

夏仲春怔忪,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怎麼那麼傻啊,老鼠藥應該給那個男的吃。”

“她要真喂了宗長青吃,那就是謀殺了。”劉潤清悄悄握住她的手,“她的兩個兒子若是有一個謀殺親夫的娘,日後科舉一途是不用想了,還得被世人指指點點。她用這種方式,懲罰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