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家丁都守在馬車旁邊,倒是將人護住了,卻也被人圍了起來。

外邊一片混戰,穀雨躲在夏仲春的懷裏嚇得瑟瑟發抖。

“穀雨不怕,你劉大哥應能付的。”夏仲春將他攬在懷裏安撫著,心中卻焦急萬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她思忖片刻,告訴穀雨:“你在馬車裏待著,無論外邊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去,我去幫你劉大哥。”說完,就將車簾掀開鑽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劉潤清踹開一個撲上來的人,焦急地說:“快回去!”

夏仲春不理他,站在車轅上大喊一聲:“都住手!”

眾人一驚,不由自主地都停下手來看上她。

夏仲春悄悄捏了捏身上的荷包,問道:“你們想怎麼樣,才肯讓我們走?”

洪同看了一眼洪大海,說:“你給我們錢,一百兩,不,一百五十兩,給我一百五十兩銀子,我就放你們走!”

“早說啊。”夏仲春無所謂地聳聳肩,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裏邊掏出厚厚的一打銀票,這是他們為了方便行事,將所有的銀子都換成了十兩一張的銀票。她慢悠悠地將一打銀票攔腰撕開,底下一片驚呼,不僅有敵人的驚呼,還有自己人的驚呼。

足足十五張銀票,越撕越費勁,直到實在撕不動了,她將手裏的一把碎紙片遞給劉潤清,笑嘻嘻地說:“別看這些銀票碎了,但若是能拚起來,拿到錢莊裏,照樣能兌出錢來,所以,”她環視一周,“胡奧等什麼呢?”

話音未落,劉潤清猛地將手中的碎紙片撒了出去,白花花的紙片就像白花花的銀子。

“搶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洪家村的人頓時將手裏的武器一聲,一窩蜂地衝了過去,拚命地去抓地上的碎紙片。

“快走!”劉潤清奪過車夫手裏的馬鞭,用力一抽,棗紅馬臀部一痛,嘶叫著跑了起來,家丁們握緊手中的棍棒,護在馬車後邊,警惕著洪氏族人。

馬車跑出一裏地了,那群人還在撿著地上的碎紙片,有的還因為搶到一片碎紙而大打出手。

夏仲春將頭從車窗裏縮回來,長籲了一口氣,“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所謂宗族所謂親情,不過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你可真有魄力。”劉潤清鑽進馬車裏,含笑望著她,“當時我可想不到這麼絕妙的主意,你是怎麼想到的?”

夏仲春解釋道:“昨我想到了池塘裏的魚,隻要有吃的就什麼都顧不得了,所以我就想到用這個辦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但銀票隻有十幾張,他們二十多號人呢,肯定分贓不均,既然分不均,索性就分的再細碎一些,讓他們爭破頭去。有時候舍去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才能求得一條生路。”

“那可是一百五十兩啊。”蘇樂釗捂著胸口心痛不已,“我一個月俸祿都不到一兩銀子,十幾年不吃不喝才能掙夠這麼多錢。”

夏仲春說:“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不這麼辦,他們就不放我們走,萬一你們受了傷,我們的罪過就大了。”她真誠地向蘇樂釗和劉家的家丁致謝:“多謝你們了,等回去了,每人可以去我的綢坊挑一匹綢緞,當做我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