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位不迂腐的縣令,夏仲春心中充滿了尊敬和感激,真心實意地表達感謝之後就從書房退了出來。剛出來,迎麵碰到一個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女子,大約二十多歲,相貌甚美,但似乎脾氣不太好。

她吊著眼梢問門口的書童:“她是誰?怎麼從老爺的書房出來?”

夏仲春猜測大約是段大人的夫人沈氏,忙蹲身行禮:“民女夏仲春,見過夫人。”

“你認識我?”沈茗伊口氣不善。

夏仲春笑笑:“夫人您容貌出眾,氣度不凡,跟段大人很般配,民女再眼拙也能認出來。”

“你到時嘴甜。”沈茗伊輕哼了一聲,“你在大人書房裏做什麼?”

“民女有事跟段大人商量。”夏仲春將自己的來意解釋了一遍,又說:“原本是外子打算過來的,隻是他臨時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不好失約讓大人等,才由我過來跟大人商議的。沒遞拜帖,不好貿然去拜見夫人,望夫人見諒。”

她將話都說了,沈茗伊倒不好追究她為何不去後院拜見,在她的清秀的臉上掃了一圈,說:“你成親了?怎麼沒盤起頭?”

夏仲春又將自己的情況解釋了一遍,聽得沈茗伊剛緩和的臉色又緊繃起來。自從她嫁給段希元,他的身邊就沒有出現過漂亮的女子,眼前的女子雖然隻算清秀,但身上卻有江南女子的風情,一顰一笑具極具靈氣,恰好是丈夫喜歡的類型,她不由地開口訓斥:“婦道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務,瞎跑什麼?難道不知道女子不能輕易見外男嗎?你爹娘是這麼教你的,難道就沒有教你女德嗎?”

若她隻訓斥夏仲春個人,她就忍氣吞聲了,但她容不得別人詆毀父親,“巧了,我八歲開始學四書五經,十二歲熟讀《史記》和《資治通鑒》,遍閱父親的藏書,唯獨沒有讀過女德。夫人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然後福了一福,目不斜視地走了。

“你!”沈茗伊臉皮紫漲,指著夏仲春的背影斥道:“你什麼態度,給我站住!”

夏仲春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外走,而且還越走越快,將沈茗伊氣個倒仰。

“行了!”書房的門突然打開,段希元麵色不虞地說:“她是客人,不是你的下人,她行為舉止是否出格,自然有她婆家操心,你有什麼資格訓斥人家!訓斥別人之前先了解情況,她父親是慎齋書院的山長,桃李滿天下,教導出來的學生大都考取了功名,人家家教如何,你沒有立場和資格指摘。”

沈茗伊大怒:“你竟然袒護她?你跟她什麼關係?”

段希元懶得搭理她,轉身回到書房。沈茗伊立即跟上去,喋喋不休:“你給我說清楚,她到底找你什麼事?”

“你的疑心病怎麼就這麼重?”段希元不耐煩地說:“我跟她沒有任何私人關係,她來找我是商議育嬰堂的事情,這是公事。”

“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公事要跟你商量?”沈茗伊死死地盯著段希元俊美的臉龐,試圖從他臉上發現蛛絲馬跡,“別是打著公事的名號,發展私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