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如此,遇到了困難和阻力,不在自身尋找原因,反而去恨別人擋了他的路,王郢就是這種人。他甫一出生就是王家下任家主,父母疼愛著,兄弟恭敬著,下人巴結著,日子好不快活,可自從生了夏仲春這個討債鬼,父母亡故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夫妻反目了,父子生疏了,就沒一件好事。而劉家呢,劉潤清自從遇到夏仲春,先是從歹徒手裏討回一條命,之後劉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現在又開始開糧莊,運勢一路走高,隱隱有成為吳川第一首富的趨勢。

衰娘家,旺夫家。

妻子跟兒子都曾說過,所謂的“洗女”不過是江湖術士胡說八道、騙人錢財,可現在明晃晃的現實擺在眼前,不就是最好的印證嗎?

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車夫才在外邊喊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見了段希元,他立即誠懇地認錯,“都怪草民管家無方,縱得刁奴在外橫行無忌,無視律法,武強雖然是我的管家,但他的所作所為我事先並不知情,想來他是打算做成之後再告訴我,我說這些並不是想推脫責任,隻是想說清真相,至於段大人如何判案,全憑大人。至於劉家的損失,”他向劉潤清一抱拳,“你報個數,我們王家絕不還價。”

“王老爺,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自己摘出去了,說得也太輕巧了?武強是您的大管家,自然聽命於您,您要是不吩咐他,他會去做這種事?”劉潤清顯然不信,“吳川縣誰不知道您跟內子的恩怨?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就是幕後主使!”劉潤清一改大街上溫和的態度,頗為強硬。

王郢一愣:“你們成親了?”

“是,前段時間婚書已寫,待她出了孝期我們再辦婚禮。”他眼神不善,“王老爺,您不是一直關注著她嗎?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她和豐年糧莊,都不是你能動的。”

王郢微微一笑:“年輕人就是脾氣大,不過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信你就去查。”他向段希元拱手道:“大人,需要草民配合的,我定竭盡所能地配合。”

他的態度太過光明磊落,讓劉潤清不由地產生了一絲懷疑:難道真不是他指使的?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是因為他,無論如何他的罪責是逃避不了的。又想到另一件事,他學著王郢的樣子向段希元拱手:“大人,身為苦主,我有理由懷疑武強的所作所為都是王郢所指使,他有足夠的作案動機,請大人明察秋毫,還學生一個公道。”

上首的段希元頗為頭疼,王夏兩家的恩怨他有所耳聞,劉家因為娶了夏仲春,現在變成了王夏劉三家的恩怨,簡直亂成一鍋粥。那位夏姑娘也是個厲害人物,自他上任以來,光處理跟她有關的案子就有兩起,看來她流年不利啊。

不過,照上次的案子來看,夏仲春和劉潤清夫妻兩個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或許他們手中握有重要的證據還沒亮出來,打算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看來,這又是一樁很有意思的官司啊。

“你們二人別在本官這裏吵,回去搜集證據,明日一早,本官公開審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