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是個行動派,向陳管家打聽比較靠譜的佃戶,之所以先從劉家的佃戶選擇寄養的人家,是因為他們依靠劉家吃飯,有所求就不敢輕易胡來,在育嬰堂重新開辦之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穩。

陳管家辦事利索,沒幾天就送上一份名單來,“這幾家都是比較老實本分的,而且家中都有孩子,對育兒有一定的經驗。”

夏仲春看名單看不出所以然來,所以打算下鄉去親自考察一番。劉潤清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下鄉,推掉手裏的事情跟她一起去。

“你怎麼越來越粘人。”夏仲春對於劉潤清的行為一萬個嫌棄。

“我這不是怕這麼好看的媳婦跑了嘛。”劉潤清笑嘻嘻地開玩笑。

兩個小年輕嘻嘻哈哈的,一個時辰的路途倒也不無聊了。

劉家的田地比較集中,距離縣城有些遠,為了方便管理,劉家在田地邊建了一個莊子,找個莊頭管著。莊頭姓呂,前一天接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還按著陳管家的要求,將名單上的佃戶都叫過來候著。

夏仲春到了之後,跟呂莊頭寒暄了幾句,就一一詢問幾個佃戶的情況。實際上,這個莊子建在呂家莊的旁邊,佃戶大都姓呂,是一個姓的族人。能被陳管家挑出來的人選都不差,穿著不是很好,但都幹幹淨淨的,最要緊的是,她讓陳管家著重打聽這幾家對女兒的態度,尤其是有沒有溺殺過女嬰,對自己親生骨肉都不好的人家,是不會對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童好的。

夏仲春問了幾個問題,問清楚她們是不是自願的,就讓她們回去了。

“少奶奶,您看這些人能不能行?”呂莊頭是個老實巴交的老漢,跟夏仲春說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

夏仲春笑道:“呂莊頭,您找的這幾個人都挺不錯的,我覺得可以委以重任。不過,在將孩子交給他們之前,我想了解一下咱們這邊對女兒的態度,咱們這邊棄嬰、溺嬰情況嚴重嗎?”

“我們這邊情況好一些,但凡能養活的起都會養著,也有一些重男輕女或者孩子多的會做這種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呂莊頭住在村裏,十分理解這種行為:“不是我重男輕女,事實就是如此,生了男娃養大了能幹農活能掙錢養家,女娃娃養了十幾年,到頭來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還得賠上一筆嫁妝,怎麼看怎麼賠。”

“話可不能這麼說。”夏仲春心說,你就是重男輕女,“女兒幹的活也不少啊,洗衣服做飯養蠶繅絲,一點兒都不比男人輕鬆。”

“那不一樣。”呂莊頭也是耿直,根本看不見陳管家給他遞過來的眼色,隻顧著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那點兒活兒能有多累?男人可是下苦力的,沒法比。”

夏仲春笑一笑:“我猜您在家肯定沒幹過家務,您不妨回去跟您妻子換一換活,做一天您就知道了,做家務並不輕鬆。”

呂莊頭擺擺手:“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幹女人家幹的活。少奶奶,您要把那些孩子放在我們村裏養著,是對我們的信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盯著他們,不會讓他們苛待了孩子們的。我選的這幾家都是對女兒很好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