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已經看見了他們,趕著馬車往這邊走,夏仲春揮揮手,“臘梅,懷冬,咱們走,去縣衙舉報他們去。”說完,作勢要走。

“別,別。”付婆婆一聽夏仲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她兒子定了罪,忙攔住她,“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厲害?張張嘴就定了人的嘴?”

“這罪可不是我定的,是官府定的。”夏仲春笑道:“你要是不懂,去問問你們保長,他肯定知道。”她一拍腦門,“哎呦,我剛想起來,保長也得連坐呢,你們要是跑了,保長就得頂上,到底該怎麼辦,你趕緊回去跟你兒子商量去吧,晚了捕快就來了。”

付婆婆倒是想跑,可她又能跑到哪裏去呢,她的家在這裏,田在這裏,四個兒子八個孫子,這一大家子能跑到哪裏去?再說了,又不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不值當。

隻思索了片刻,付婆婆就做了決定,“這事是我做的,跟我兒子沒關係,我跟你走。”

路子焦急道:“阿婆,你不能跟他們走。我去叫幾個哥哥去。”他又瞪向夏仲春,“你到底是誰,竟敢在我們村撒野,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懷冬立即擋在夏仲春麵前,笑嘻嘻地說:“這可是豐年糧莊的夏掌櫃,也是劉記綢莊的少奶奶,你要怎麼對我們少奶奶不客氣啊?”

一提到劉記綢莊,路子立即慫了,吳川縣大部分的蠶農都是靠著劉家吃飯的。

就這樣,付婆婆主動跟著夏仲春上了馬車,一路往衙門而去。

這是自從棄嬰禁令頒布以來,被發現的第一例棄嬰案,衙門外邊很快就被看熱鬧的百姓擠滿了。段希元有意殺雞儆猴,所以允許百姓在堂外旁聽,人越聚越多,很快堂外也站滿了。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段希元一派驚堂木問道。

雖然付婆婆在夏仲春麵前大義淩然,但麵對官老爺的時候,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抖,“民、民婦方付氏,xxxx村人士。”

“有人舉報你殺嬰棄嬰,你可認罪?”

“我、我認罪。”付婆婆跪在地上,頭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夏仲春曾告訴他,這個付婆婆是慣犯,不知殺了一個女嬰,所以段希元問:“本官問你,你究竟殺了幾個女嬰,都是什麼時候殺的,怎麼殺的一一告知本官,不得有任何隱瞞。”

付婆婆:“回大人,民婦共殺過五個賠······五個孫女,有的是扔尿盆子裏淹死的,有用草木灰嗆死的,有用枕頭捂死的,還有一個是扔河裏淹死的,今天這個是用手捂死的。至於時間,民婦記不清楚了。”賠錢貨嘛,占了兒媳婦的肚子,占了兒媳婦的時間讓她們不能幹活,弄死就弄死了,誰還刻意去記賠錢貨的忌日啊。

連段希元聽得都渾身發冷,這老婆子的心也太冷硬了,“問舉報人說你還有三個女兒,你的女兒是否還活著?”

付婆婆:“除了大女兒留著,後來生的兩個女兒都被我婆婆扔路邊去了。”

再問她其他的,她卻不肯說了,多說多錯,誰知道縣令大人要將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