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生平日連殺雞都不敢看,猛地聽到這麼血腥的事情,心中肯定是懼怕的,不過他看到夏仲春嘴角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怕,夏掌櫃肯定將糧食都挪到別的船上去了,不然糧食豈不是都被染成了紅色?您在逗我們呢。”

“挺機靈的嘛。”夏仲春笑笑,見大家都老老實實地排隊無人生事,吩咐林掌櫃晚上注意著點兒外頭的動靜就離開了。

第二天,天上的星星還未落下來,夏仲春和劉潤清就起床了,匆匆吃了幾口冷糕點,灌了一碗熱茶,兩人裹緊披風,往豐年糧莊而去。

由於停業了好多天,夏仲春決定每天多增加一千斤的份額,先賣十天看看情況,如果買糧的人還特別多,再增加五百斤。

路上,夏仲春向掌心呼出一口熱氣,雙手摩擦著,問道:“段大人那邊情況如何?這天越來越冷,大家需要的不僅僅是糧食,還有棉衣和取暖的柴炭。”

“現在段大人的日子可不好過。”劉潤清將她的手拖過來,包在自己手中為她取暖,“昨天我去縣衙的時候,段大人說,楊定遠幾乎每天都要派人來問詢收稅的情況,還將人叫過去當著其他州縣的長官,將段大人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這個楊定遠想幹嘛?”這些日子楊定遠的所作所為早就惹得夏仲春對他十分不滿,不賑災就罷了,還為虎作倀幫著王家找她家的麻煩。

“他到明年開春就到任了,吳川縣人多地廣,每年收上來的糧稅可不是小數目,現在段大人拖著不往上繳,他的賬上就會缺一大塊,到時候朝廷年底考核,他的結果不會好看。”賦稅向來是官員考核的一大項,你臉賦稅都收不上來,怎麼做一個能吏?

“噗嗤!”夏仲春將手抽出來,然後插到劉潤清的腋下:“段大人這是在跟他用拖字訣呢,他想拖過這一任,將爛攤子扔給下一任,段大人就拖著不往上繳賦稅,讓他考核過不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是這麼說,可到底段大人要吃虧的。”劉潤清夾緊雙臂,說:“他是段大人的上官,隻要他定段大人一個收稅不利的罪名,就能將段大人的烏紗帽摘去。”

“如果他真這麼做了,估計正中段大人下懷。”夏仲春覺得自己伸著手有些費勁,索性坐在劉潤清的大腿上,“我猜測,段大人是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要用頭上的官帽換全縣百姓的活路了,楊定遠要是敢擼了他的官職,他就敢將楊定遠的所作所為宣揚出去。如今雙方都沒使出殺招,是還對對方抱有幻想。”她搖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誰也治不住誰,依我看還不如早點兒將事情鬧出去,將膿包挑破了,傷口才能痊愈啊。”

“你說的有理,隻可惜我隻是個秀才,若是身上有個一官半職,也能多幫幫你。”劉潤清突發奇想:“要不我再考個舉人回來?”考上了舉人,就有資格為官。

“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夏仲春抽出一隻手拍拍他的帽子,“你願意做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