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陳風劍可沒膽子動江南的官場,不過抓個把貪官汙吏還是可以的,而且必須揪出幾個貪官來,不然沒法跟江州的老百姓交代。
“段大人,這些天你喬裝打扮一番,跟我去其他幾個州縣轉一轉。”既然要賑災,自然得查清楚災情,江州地廣人稠,哪些地方災情嚴重就得重點照顧,那些地方不嚴重,賑災的時候就少分點兒。
“這不好吧?”段希元歸心似箭,想趕緊回吳川縣看看百姓們過得怎麼樣了。況且,他就這麼跟在欽差大人身邊去別的州縣,會讓人產生誤會的。
“所以讓你喬裝打扮嘛。”陳風劍敲敲桌子,“說實話,本官對其他幾個縣令不是很信任,但需要一個熟悉江州的人給我帶路,劉少爺要去籌備糧食,所以隻有你最合適了。”他瞥了一眼細皮嫩肉的段希元,嘖了一聲,讚道:“江南水土好,連男人都滋潤的白裏透紅的——你把你這張臉塗上鍋底灰,再穿一身破衣爛衫,誰能認出你是當官的?”
段希元不好意思的摸摸臉,被楊定遠關了這麼久,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人不僅沒憔悴,反而胖了兩斤,被陳風劍一打趣,覺得臊得慌。
一直沒吭聲的夏仲春見他將三個人的活都安排好了,但這事情吧,看著是安排好了,實際並沒有安排好,於是她就問:“陳大人,既然讓潤清去購糧,那麼這部分錢誰來出?”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聽他的話音,這賑災可是一直要賑到秋收的。若朝廷撥糧撥款,那什麼都好說,拿著朝廷的錢幫忙跑一趟嘛,這個自家不要報酬也給辦了。可現在不僅不給錢,還沒名沒分的,那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果然,話一出口,陳風劍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原本是想打算讓劉家先墊這部分銀子的,所以剛才說的含含糊糊的,原以為這兩個人肯定不敢問的,可人家偏偏問出來了,於是說:“要不你們先給墊了這份錢?等朝廷賑災的章程定下來了,朝廷撥糧撥款了,本官就將這部分糧食給扣出來還給你們,你們要是覺得不踏實,本官可以給你們寫個欠條。”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是戶部侍郎,太清楚從戶部出銀出糧有多難了,所以他想將問題圈在江州內。
“那倒是不用。”夏仲春搖頭,她的本意不是這個,“讓我們墊付這部分錢不是不可以,但我們隻是小小的商戶,實在無力承擔全江州老百姓的吃飯問題,所以我認為,大人不如趕緊向朝廷申請免了江州去年跟明年的賦稅,要是三年的話更好,與民休養生息。然後段大人開倉放一部分糧,我們再運回大量平價糧投入到江州所有的州縣去,以此壓製高的離譜的糧價。如此,大人們賑災了,我們也不用將全幅身價壓上。”
陳風劍原本打算先放糧再平抑糧價的,之所以想讓劉家先備糧,是怕官倉了的糧食不夠吃,等朝廷撥糧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要是放糧放到一半沒糧食了,不僅他尷尬,朝廷也尷尬呀。所以先將糧食備足是沒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