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倉是空的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原本高高興興等著賑災的百姓頓時就蒙了,隨後是對朝廷對官府的不滿日漸高漲,恨不得日日聚集在知府衙門外,讓欽差大人給個說法。
“本官不管你們有什麼難處,賬目上寫的是多少,就得給我弄出多少糧食來!”陳風劍喘著粗氣指著跪了一地的官員,“本官不管這糧食是前一任官員給吃了賣了,但現在你們是主官,本官隻找你們要!”
底下跪著的官員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先出聲當出頭鳥,所以整個議事廳隻有陳風劍時不時的咆哮聲。陳風劍那個氣呀,盡管段希元提醒過他,可親眼看到空蕩蕩連老鼠都不肯去的糧倉,火氣依然很大,而且越罵火氣越大,恨不得將人都拖出去砍了腦袋。
有人在伸手拽了拽段希元的官袍,想讓他出言平息欽差大臣的怒火,但段希元眼觀鼻鼻觀心,跪的一動不動,任由身後的人戳戳撓撓。
陳風劍罵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罵的口幹舌燥才停下來,抄起桌案上的茶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茶水,然後揮揮手,“都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明天向本官彙報。”
出了議事廳,眾縣令立即將段希元團團圍住,剛才拽他的那個人是吳江縣的縣令張順民,他抱拳道:“段大人,段兄,你跟欽差大人交好,應該知道欽差大人的心思,跟我們說一說,我們感激不盡。”
“就是就是,段大人現在攀上欽差大人的大樹了,也該提拔提拔我們這些同僚啊。”這話說的酸溜溜的。
段希元立即懟回去:“既然我攀上大樹了,肯定要自己抱緊了,哪裏肯分別人一杯羹?”
“你!”那人氣得臉都黑了。
“好了好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張順民站在兩人中間打圓場,“還是聽聽段大人怎麼說吧。”
“其實很簡單,賑災施粥,發放糧種,興修水利,修生養息。”段希元說:“前人怎麼賑災,我就跟怎麼賑災就是了。”
“說的輕巧。”張順民愁眉不展,“跟你們說實話,我吳江縣官倉裏隻有賬目的一半的糧食,就是把我燉了,也不夠百姓吃一頓的呀。”
段希元心說,這位是心中有譜的人,不像別的官員,根本不知道官倉的具體情況,或許是真被糊弄了,或許是假裝被糊弄了。
“很簡單。”段希元指了指外頭排隊登記的商人們,“看見沒有,你手裏沒有,他們手裏有,回去動員動員,能摳出不少東西來。”他拍拍張順民的肩膀,點撥道:“另外,你們縣糧價高的離譜啊。”
張順民瞬間就懂了,拱拱手說:“多謝段兄點撥。”
打發掉眾官員,段希元走出衙門大門,見夏仲春正站在一棵大樹底下,他走過去問:“夏掌櫃,您怎麼在這裏?”
“段大人,我是專程在等您。”夏仲春福了一福說:“年前豐年糧莊被投毒一案還沒有定論,所以糧莊一直沒有開業,還等著您回去主持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