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資金鏈斷了之後,王郢就讓鋪子裏的糧食價格一降再降,試圖靠低價拋售,實現成本回籠,這個辦法暫時是有效的,一些貪便宜的人不嫌棄這些劣等的糧食,摻了石頭沙子的回去撿一撿、篩一篩就能吃,黴壞的就大人吃,橫豎吃不死人就是了。
然而,這個辦法有效是有效,但回本太慢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有好幾撥高利貸上門催了。為了應付這些放貸的人,王郢不得不將家裏擺放的珍玩珠寶送進當鋪,現在博古架上除了灰塵就是空氣了。
“老爺,家裏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典當了,咱們得想想辦法解了這個困境啊。”柯明生這些天沒敢別的,光應付那些放貸的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高利貸什麼時候都不能借,你借了就等於掉坑裏了,再也爬不上來了。
“現在糧食賣不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王郢同樣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的水泡,“咱們的錢都買了糧食了,一時半會兒錢回不來,先應付著吧。”
“這高利貸,利滾利,可拖欠不得啊。”柯明生有些埋怨地說:“當初怎麼就想著去借高利貸了?”
當然是為了掙更多的錢了,去年一年,他就掙了比平常多兩倍的錢,他估摸著開春之後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說不定糧價會持續走高,那時豐年糧莊因投毒案被迫關門大吉,他又大大地賺了一筆,而且他從鞠貴龍那裏聽到了一些關於段希元的消息,於是放心大膽地將所有的積蓄都投進去,他的野心太大了,又借了好幾筆高利貸,要不是暫時買不了更多的糧食,說不定他會再借一大筆投進去。
這就跟賭徒一樣,贏了想贏得更多,輸了想回本,越是這麼想,輸的越慘,而莊家什麼都沒做,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被管家埋怨了,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王郢並沒有發火,反而拍拍柯明生的肩膀,“王家生意一直半死不活的,我這不是為了挽救祖宗打下來的家業,要不然我為什麼要蹚這趟渾水?”他收回來手,說:“現在說這些沒用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抗。”
“老爺您又要做什麼?”柯明生恨不得將自家老爺的腦子撬開,看看裏邊都裝了什麼!
“不做什麼。”王郢蹭得站起來,說:“之前我們給沈夫人可是送了好幾萬的銀子嗎?她可沒把這事辦好,我這就找她去!”
“老爺,您可不能去啊!”柯明生拉住王郢,“現在知府楊定遠都被羈押了,縣令夫人能力有限,恐怕幫不上多大的忙。而且她畢竟是縣令夫人,嘴巴歪一歪,我們就倒黴了。”
“那我不管,她收了我的錢就得替我辦事,否則我就將她受賄的事情嚷嚷出去,看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要是沈夫人事情辦不成,就得把錢給他退回來,他就能還一部分高利貸了。
他的算盤打的精,但沈茗伊貪得無厭,吃到嘴裏的肥肉怎麼會吐出來?於是,兩人你一眼我一語,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大有撕破臉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