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次契機,夏仲春總算將育嬰堂重新開了起來,因為她一直在籌備此事,所以人手都是現成的,幾個雜役,兩個采買,靳嫂子自然就是總管,原本夏仲春打算讓她丈夫負責采買的,她卻不肯答應:“我們兩個一個管著裏頭的事情,一個負責錢的事情,容易出事情,而且他太老實了,容易被人欺騙,還是讓他在外邊賣菜吧。”這是明白人。

夏仲春投桃報李,答應她:“你家女兒想去繡坊還是布坊,讓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挑。”

這些人手都好說,就是靠譜的奶媽不好找,這是重中之重,每一個來應聘的奶媽,夏仲春都會親自麵試,邋遢的不要,心思不正的不要,行事粗鄙的不要,按照這個標準選下去,可謂是十裏挑一,而縣城周邊的產婦孕婦數量是有限的,所以麵試了好幾天,才選出五六個。

“人太少了。”夏仲春在應聘的奶媽名冊上圈出這幾個人,問靳嫂子:“消息送到鄉下去了嗎?”

“送下去了,有人來問,但問題太多。”

“什麼問題?”

“鄉下的產婦倒是不少,可她們要麼家離得比較遠,要麼家裏還有其他孩子拖累,所以她們問能不能把孩子帶回家去照顧,或者把自家孩子帶在身上。”

“不行。”夏仲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以前讓孩子們寄養在別人家那是無奈之舉,你看後來發生了多少事,不讓孩子吃奶都算是仁慈的,更有不給孩子吃飽飯,將我們發的布料給自己孩子做新衣服,讓我們的孩子穿舊衣服的,在有事情的時候,我們的孩子會第一個被犧牲。現在有條件了,就不能將孩子至於危險之中。更不能將自家孩子帶在身上,來了要不要管他們吃飯,要不要分神去照顧他們?要是管一頓飯咱們是管的起的,但萬一在這裏出了什麼事算誰的?親生孩子在身邊,肯定都會先顧著自己的孩子,這是人的天性,我不認為這是錯的,但作為照顧棄嬰的奶媽,這一點卻是不可取的。這樣吧,我想辦法買輛馬車,再雇傭一個馬夫,每天接送住的比較近的奶媽,住的遠一些的不能每天往返的,可以住在這裏,每個月多給二百文的工錢。”二百文看著不多,但對於一些沒有其他本事的鄉下人來說很多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個消息一傳出去,住的遠的產婦有心動了,育嬰堂本來開的工錢就不低,一百文能買很多東西呢,而且自己也不一定每天都住在那裏,可以隔幾天回家看看孩子,這筆買賣隻賺不賠。於是,來應聘的奶媽又多了起來,可供挑選的對象多了,夏仲春又挑出二十來個奶媽。如此,育嬰堂總算能正常運作了。

那天在河邊放出報應論之後,再加上旱情越來越嚴重,大部分人都相信了這是來自上天的懲罰,心中惶恐不已,龍王廟的香火又鼎盛起來,不過這次不是祈雨,而是懺悔自己的罪過。就算有一些人不信因果報應,身邊的親戚四鄰都唾棄他們:“要死啦!老天爺都開始懲罰我們了,你們家還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要死,別拖累我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