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來了,就在我家多住幾天。”劉潤清知道他無處可去,主動請他留下來。
段希元原想拒絕,可一想到周明月,立即改變了主意:“那我呆上兩天,大年初二早上走。別讓別人知道了我的行蹤,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他們現在正處於是非的旋渦中心,還是盡量少惹麻煩。
“您放心吧,我家人嘴巴都挺嚴的,不會有人知曉你的行蹤的。”
周氏看了一眼已經走遠了的女兒,再看看坐在上首的段希元,跟白氏說:“我熬不住困了,先回去睡了。”
段希元忙站起來相送,“您慢走。”
“段大人請隨意,把這裏當自己家,想吃什麼玩什麼,盡管吩咐下人,或者跟潤清說。待會兒困了就讓潤清帶你去客房歇下,我們上歲數了熬不了夜了,這就回去了。”劉墉覺察到花廳裏奇怪的氣氛,攜著妻子離開了。
“仲春,你困嗎?要不你也回去睡吧。”劉潤清關切地問。
夏仲春已經睡過一覺了,現在沒有絲毫困意,她搖搖頭:“我不困了,正打算跟段大人聊聊呢。”
此時,下人們送來席麵,三個人分主客坐下,段希元隻傍晚的時候吃了一點兒飯,折騰了大半宿,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先吃了幾口菜,才說:“這次的事情,九成是沈茗伊幹的,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她之外,我會有其他的仇人。”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夏仲春說:“大人,恕我直言,謠言裏很多內容似乎都是真實發生的,若是捏造的,恐怕不會捏造的這麼周詳,乍一聽,每一件事都很有邏輯,所以我想問問,這些事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仲春。”劉潤清給她使眼色,哪有這麼說話的。
“無妨。”段希元夾了一筷子菜笑道:“咱們什麼關係,有話直說就是——我段希元可以對天發誓,那些事情絕對不是我做的。”說到這裏,他苦笑一下,“雖然不是我做的,可我是知情的。”
夏仲春心中咯噔一聲,不可置信地問:“不會是沈茗伊做的吧?”
段希元艱難地點點頭:“就是她。當初在大名府的時候,她行事比現在還要肆無忌憚,政務上的事情,無論大小她都要插上一腳,她毫無底線,隻要給她足夠的錢,她就幫人辦事,小到雞毛蒜皮的官司,大到刑事案件的審判,就沒有她不敢伸手的。我原本不知道這些事,隻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卻又查不到什麼,就沒當成一回事。直到有一天,有個老太太在大街上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天地良心,我自從做了官之後,不說每件事都兢兢業業的,至少我還有良心,這種指控讓我蒙了,當時,我還可笑的跟老太太辯解,那時的我多麼可笑啊。”
“從這件事,你發現了異常?”劉潤清問。
“嗯。”段希元放下筷子,有些食不下咽,“後來我著手查了查,查到的真相令人心驚,那位老太太丈夫兒子都死了,隻剩下她跟一個五六歲的小孫子過活,偏偏家裏有偌大的家業,被族人們覬覦,但她家有正當的繼承人,老太太又強勢,別人想搶奪卻搶奪不走。後來她的一個族侄用錢賄賂沈茗伊,讓她想辦法將老太太的家業謀奪過來,到手後分她一半。為了這些錢財,她找人捏造了一張巨額欠條,逼著老太太還錢,老太太自然不肯,沈茗伊就偷了我的官印,直接將她的家產判給了那個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