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五年前的秘密(1 / 2)

酒足飯飽,衛家兄弟借著要和安老夫人敘舊的名義留在了安園,而柳若素和裘詩痕也趁機耍性子,當天下午就從家裏接來了親戚小住。

整個安園,姓安的倒是沒幾個了。

午後休息的時候,秦媽媽照例來換藥,一進門就聽見婷婷在抱怨著說:

“明明您該坐在上位的,怎麼就被換了?連我都不能去服侍您,真過分。”

秦媽媽門口咳嗽了兩聲,婷婷一探頭,發現是她,卻是笑了。

這段日子,秦媽媽天天來換藥,一來二去的,婷婷也不怎麼怕這位平素板著臉的老媽媽了,甚至忘了自己這傷就是秦媽媽揪出來的,有時候還故意逗趣道:“秦媽媽老當益壯,手勁兒真大,徒手都能掰開核桃了吧——”

這時候秦媽媽總會瞪這沒心眼的丫頭一眼,一如現在。

“你若是有你們家主子指甲蓋兒那麼大的心思,就不愁天天被欺負了。”

秦媽媽邁入屋子隨即在身後帶上了門。

這牡丹園明明是整個安園陰氣最重的地方,現在卻成了最溫暖的地方。

全因為有了念離在。

“這安園開始熱鬧起來了。”念離正坐在榻上配置著草藥,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似的,那寶盒裏麵什麼都有,不夠了就去安園的小藥鋪拿。

這還得多謝柳若素,久病成醫,安園藥品齊全的難以想象。

當然,這其實都是安以墨儲存藥浴材料的幌子。

“是啊,衛家兄弟又是一住就不走了。柳家夫人也說要來看女兒,裘家更是離譜,裘縣令不好自己直接來霸占了我們的園子,就派了妾室過來,按理說,這三夫人的嫂子著實不該堂而皇之地住在我們安家的——”

“真是一個園子百個姓氏,誰讓安家自己人丁不興旺呢?”念離故意把話題扯到這上麵來。

雖然孩時的記憶很模糊了,但是仿佛安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安園著實是很熱鬧的,安以墨上上下下兄妹五六個,每次來安園都覺得人多的記不住。

“哎,這事說起來傷感。”秦媽媽順著念離說的話,忍不住感歎道,“安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安家雖不是溯源首富,可是人丁興旺,每次擺酒席,光安家自己這些主子們就要擺出三大桌子來,哪裏像今天,湊一桌都湊不齊。”

“難不成是因為安家富了,兄弟姐妹鬧上了,各自分家了不成?”

“若真是那樣,至少還能走動走動,也算是福分了。”秦媽媽半個屁股坐在榻上,伸出手來讓念離換藥,也不知是藥又觸到傷口,還是心裏一酸,居然有了哭腔,“可如今是陰陽兩隔了——”

念離塗藥的手一停,抬眼,小心翼翼地問:“得了什麼瘟疫,還是遭了盜匪?”

“大夫人猜的不錯,是遭了盜匪了。”秦媽媽心有餘悸地說,“這事兒都過去小十年了,誰都不愛提起來,那陣子安園不知是擺錯了風水了,還是得罪了神明,壞事一樁接著一樁來。先是安少爺好端端的上京考試名落孫山,再是老爺子去了,後來又遭了匪,財物倒是沒搬走多少,卻是把安少爺的四個兄弟都殺了……隻有安少爺在京城,算是平安,還有六小姐在外麵避暑,逃過這一劫——”

念離心頭一緊。

匪災?

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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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媽媽口裏套出一些話來,念離就決意去找安以墨,果然不出她所料,安以墨依舊躲在落雨軒,鋪了好大的陣勢,文房四寶都齊全了。

該不會又是在畫他的春宮吧。

念離端了去火的綠豆湯進了屋子,舀了一碗,默不作聲地放在他身邊。

本是對那豔俗的畫沒什麼興致的,卻是一瞥眼,發現安以墨畫的是自己。

畫的惟妙惟肖,尤其是她那含而不露的精明,都刻在了眼神裏。

此刻,安以墨正用端正的小楷,在畫旁邊題詩。

一旦放歸舊鄉裏,乘車垂淚還入門。

父母湣我曾富貴,嫁與西舍金王孫。

念此翻覆複何道,百年盛衰誰能保。

憶昨尚如春日花,悲今已作秋時草。

念離站在一側,靜默地守著安以墨寫完最後一筆,然後輕歎一聲。

“相公好才學,可惜沒能考取功名。”

“功名,哼,功名啊——”安以墨放下紙筆,頗有深意地說,“並非我不能,隻是我不願,可惜當初不知,這不願二字,代價深重。”

念離看著安以墨的側臉,這樣俊秀的男子,怎麼總會讓她不寒而栗?

“念離耳朵雜,聽了些話,才知道安園十年前一場劫難,相公可是因為家中變故,才無心考取功名,匆匆返鄉的?”

安以墨挖了她一眼,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