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裝瘋賣傻安大少(1 / 3)

柳枝設想過安以墨聽到念離病了之後的各種反應。

或是急上眉梢,也不管滿屋子的人,赤腳寬袍的就往家裏跑——

畢竟,大夫人是迄今為止唯一進過落雨軒的女人,兩個還常常上山遊玩,感情自然是好。

或是滿心著急,想多問幾句,卻又每每欲言又止。

畢竟,安大少給外人的形象一向是對女人不太在乎的,全溯源都知道他“人事”不行。

或者調侃一番,故作輕鬆,然後暗地裏囑咐她回去好好伺候著。

畢竟,安大少也要對得起這溯源第一怪的名號。

從最熱烈的,到最欠抽的,柳枝都一一為安以墨設想到了,而且還想到了與之匹配的理由。

可是安以墨不愧是安以墨,他的反應,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你隻能遠觀了他,不能褻玩了他。

溯源城上下,尚無一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安以墨將這三種反應結合到了一起,隻是順序是倒著的:

先是放聲大笑,笑的滿屋子包括惜花在內的,都以為他是吃了笑菇了。

一邊笑一邊還拍掌,隻問一句:“還活著呢?”

柳枝吞了一口口水下肚,用力點點頭。“其實沒有大病,隻是心情不好,不吃飯。”

聽了這話,安以墨倒是突然就沉寂下來,嘴唇微微顫抖,每每要說出什麼話來,卻又話到嘴邊吞回肚子,滿屋子眼睛都盯著他看,仿佛他是這天上人間最逗樂的藝人。

看著安以墨一根手指戳在自己頭上方三寸,似乎是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柳枝也沒了主意,半響,安以墨終於順下那口氣,卻是橫出一句:

“沒死你來報什麼喜?”

滿屋子漂浮著奇怪的眼神,尤以裘夔的為甚。

平素聽小妹發牢騷,隻說那大夫人是個渾身都是刺兒的家夥,仗著是個宮人就處處壓她一頭,也沒聽說那大夫人也壓著安以墨了,這好端端的,安以墨何來的怒火呢?

柳枝也是滿心的奇怪,這安少爺在安園裏雖然性格古怪喜怒無常,卻好歹算是全人,怎麼到了外麵了,反而丟人現眼起來?

“奴婢來報,是因為…”柳枝話撩在嘴邊,看見裘夔也在,吞吐著不想說出來,賊眉鼠眼的裘夔一看柳枝這樣子,心裏頓時明白這是小辮子送上門來讓他捉個正著,當下擺起官老爺架子,“你個丫頭,擅闖老爺我的酒局,問你做何,你卻吞吞吐吐不肯說,難道要我把你押回大牢你才肯說?還是要我去問我妹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枝一聽裘夔要去跟裘詩痕對質,當下心裏一慌,這安園那麼大地方,念離別說是燒了全部家當了,就是燒了一張紙半柱香,也能進了別人的眼睛耳朵。

“奴婢急著來叫少爺回府,衝撞了縣令大老爺,萬萬該死,隻是大夫人把全部嫁妝都燒了,委實有些嚇人,還請少爺回去看看夫人吧——”

聽了這話,安以墨的眸子閃過一瞬間的深邃,那狂顛之下的深謀遠慮,在令人捕捉不及的片刻之間就被誇張的一個起立給掩蓋了。

安以墨急了,卻不似柳枝所想的那個急法兒,而是又拍大腿又拍腦門的,活脫脫一副被劫匪搶光的架勢,嘴上念念有詞,嘀嘀咕咕,卻是聽不分明,直到最後一頭撞向門外,才終於說出一句可供人耳識別的話來:

“不為了你那一箱子玩意兒,誰會娶你這個沒人要的老姑娘啊!!!!!!!!!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裘夔端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中,傻了。

幾個平素見慣了大場麵的侍衛隊探子,也傻了。

惜花依舊捂著嘴,卻是笑了一聲,又尖又浪。“溯源真是民風彪悍的地方啊。”

裘夔放下酒杯,恬著臉說:“見笑見笑了,這安家可是我們溯源的第一大戶,可惜到了這一代,隻剩下這麼個不爭氣的敗家子,渾身上下都是毛病啊——你個什麼小丫頭的,還跪著幹嘛,不跟著你們家少爺身後,小心他一頭撞到牆上去,我可不想我妹子守寡——”

柳枝急急忙忙地退出去了,心裏暗想,你是沒少想吧!

等閑人退散、大門一關,侍衛隊那些城府極深的才終於開口說話:“裘縣令,你真是眼光獨到,怎麼偏將妹妹嫁給這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