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接下來一段時間,宗恪明顯收斂了,他不再帶女人回來,也不再夜不歸宿,天一黑就回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讀書,甚至有的時候,還去廚房炒兩個菜。

他連飲酒的量都有所減少。

這家夥,改邪歸正了?阮沅想,還是因為這次吃了大虧,膽子變小了,再不敢出去胡鬧了?

而且宗恪對她的態度也明顯發生了改變,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拒之於千裏之外了,阮沅琢磨著,可能是因為這次自己幫了他。

雖然搬過來才兩個多月,但阮沅卻已經在心裏把這兒當做自己的第二家園。她甚至把自己養的幾盆花也搬過來了,原本空曠的陽台,現在已經被植物們給占滿了。就如之前阮沅承諾的那樣,花草現在全都由她負責。天氣漸漸冷了,很多向陽花木開始枯萎,隻有少數不懼嚴寒的還在努力掙紮。

但是過不了多久,宗恪的老毛病又犯了,他開始挑剔阮沅“缺乏常識”,根本不知道怎麼伺候植物。一見到花葉上生了蟲子,那家夥就大呼小叫,逼著阮沅爬到鐵架子上,裝啄木鳥給花捉蟲,又說她移栽花木的時候手腳太笨,把土壓得那麼結實,花根都悶死了。

“你到底養死了多少盆花啊?”宗恪輕蔑地看她,“居然還自稱會種植,花見了你,真是活見了鬼。”

“光說不練。”阮沅氣壞了,把花盆往他跟前一推,“那你來呀!”

“我來就我來。花到了你手裏,就是命中一劫。”

阮沅看著宗恪彎腰小心攏花盆裏的土,那盆鮮紅的火鶴,幾片小手掌一樣的綠葉顫顫的,幾乎擦著他的臉頰。她的心,忽然也像那綠葉,顫巍巍的。

“還有啊,白癡,你把火鶴放在窗外頭,明天它就得凍死了。”宗恪將花盆抱進來,關上窗戶,“把它放到浴室去,這種花喜歡潮熱環境。”

聽起來,宗恪明顯懂得比她多,阮沅想反駁也沒借口,她隻得氣鼓鼓地抱著花去了浴室。

“還有哦,那盆風信子不要急急忙忙埋到土裏去,等它在水盆裏長出根須來再移栽。”

“什麼呀,光泡在水裏,它會爛掉的。”阮沅不滿地說。

“它本來就是喜水的植物。上次你太急了,害死了一盆,我都還沒找你問罪呢!”

這下,阮沅不響了,她發覺她真說不過宗恪。

收拾完花木,倆人回到客廳,那天是禮拜六,宗恪難得沒出門。

“不出去玩啦?”阮沅問。

上次宗恪受傷的事情,倆人都沒再提,阮沅沒有追根問底,她知道那樣宗恪一定會不高興的。

“最近在家修身養性。”宗恪一本正經地說。

阮沅忍笑,故意道:“其實是被人殺怕了,所以才躲在家裏裝縮頭烏龜吧。”

宗恪詫異看她:“不叫的狗果然最凶,你這人,徒有一副呆瓜的外表,怎麼性子這麼刻薄?”

“才沒有!”阮沅馬上反駁,“我的刻薄隻對我不喜歡的人,對你,我可是一分刻薄都沒有!”

“又來了……”宗恪扶額,“女人,你是不是24小時持續發癡、不帶間歇的?”

阮沅笑起來:“都說了我喜歡你的,發癡這種事情又不費力氣。”

她的一雙黑眼睛像水晶,閃閃亮,她還故意把腿搖啊搖的,看起來十分得意的樣子。

宗恪翻翻眼睛不理她,繼續看報紙。

盡管拉著窗簾,屋內依然很亮,陽光刺透白色帷幔照進來,植物的芬芳在室內流動,溫煦而安寧。

望著坐在沙發裏看報紙,身上隻穿著普通白襯衣的宗恪,阮沅輕輕歎息。

“怎麼了?”宗恪抬頭看了她一眼。

“宗恪,你是我看見過的,第二個把白襯衣穿得這麼好看的男人。”阮沅很認真地說。

宗恪笑起來,合上報紙:“第一個呢?”

“尤伯連納。”阮沅的眼神變得夢幻,“我迷他很多很多年,他和英格麗褒曼的那部《真假公主》,我看了不下十遍呢。”

宗恪想了想,嘴角突然輕捷上揚:“好吧,盡管在白襯衣比賽上我輸給了他,但是至少,我有頭發,他沒有。”

阮沅大笑。

笑完,她又不由想起那個給麵前這男人包紮傷口的夜晚。

就算再緊張再驚惶,阮沅也能注意到他結實完美的肩和背,那優美動人的線條。阮沅頭一次發現,原來男性身體的曲線帶給人的欲望,絕對不亞於女性的曲線,也會讓人忍不住想親吻撫摸。

宗恪的膚色偏深,因而更顯得健壯,平日裏三件套藏著還不能發覺,等全脫下來,就會令人詫異:坐辦公室的人,竟然有這麼完美的肌肉。

那好像是櫛風沐雨、在北方荒原上征戰不休的蠻族男人的身體,生機勃勃,既健美勻稱,又不會像那些歐美人,發達得過分刺目。

真漂亮啊!

“你又在想什麼齷齪念頭?”宗恪皺眉盯著她,他覺得阮沅盯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可疑。

阮沅馬上回過神來,她慌忙擺手:“沒有!我沒有在想你!真的!”

說完,她不自覺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宗恪搖搖頭,放下報紙站起身來:“我要去做飯了,你吃麼?”

“哦!”阮沅馬上蹦起來,“我去做!”

“都說了,我來做。”宗恪瞥了她一眼,“想吃什麼?”

“嗯……都可以。”阮沅開始裝淑女。

宗恪皺眉:“叫你說你就說。客氣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