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3)

到家正好是午後一點,宗恪早已吩咐井遙,叫幾個人去季興德那邊,把林展鴻留下的東西全部取來保存好,否則不僅是給季興德添亂,也是給宗恪在這邊的生活惹麻煩。

交代完畢,井遙離去,宗恪走到窗前,看著他那輛銀色日本車漸漸駛離。

和中意歐美車的薑嘯之不同,井遙喜歡日本車,輕快省油,外觀流暢精致。就像他喜歡的漂亮服飾,新式的電子產品,還有高檔餐廳的精美食物,以及那些一般人望而怯步的名牌商店,哪怕其中一多半都華而不實……對於這個世界的“時尚”,井遙此人好像天生就開竅,無師自通,他永遠知道該怎麼打扮自己才最帥,每次宗恪見到他,井遙都收拾得可以上《時尚先生》封麵,就像禽類最擅長亮出鮮亮的羽毛。這一點,連最早在這邊生活的宗恒都對此歎服不已。

井遙喜歡這邊的一切花哨玩意兒,如果說薑嘯之是一頭黑豹,那麼他這個好友便是一隻孔雀。一直以來井遙都有“俏統領”這樣不倫不類的外號,那是因為他生得很俊,雖然已經娶妻生子,但又愛男風,時常流連勾欄瓦肆(後來宗恪終於在這邊,找到一個解釋井遙這種人的新名詞:雙性戀)。和穩健的薑嘯之相反,井遙這個人的性格裏,有怎麼都無法避免的輕浮的一麵。

但這並不妨礙井遙在宗恪心裏的分量,聰明的井遙有個最大的優點:永遠知道界限在哪裏。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旦確認他知道界限,你就不用再擔心這個人了。

更重要的是,井遙忠於他,忠於大延朝,井遙是有信仰的人,他的信仰與宗恪一致,那是他們狄族人所共同擁有的,對這個古老神秘民族的信仰。

世上不存在沒有信仰的人,哪怕信仰虛無,那也還是信仰。宗恪覺得人和人之所以能夠溝通,首先得在基本的信仰上保持一致,即便無法一致,至少得能互相容忍。他受不了的是那種擁有古怪信仰的人,例如……共產主義。

宗恪看了很多哲學書,但仍然理解不了那玩意兒,而且他聽說,那個變態白吉,就信仰共產主義。所以宗恪覺得也難怪朝廷會與白家勢如水火。

宗恪不是那種在道德上嚴格要求臣子的君王,他沒有苛刻的道德潔癖。他容忍臣子們的特色,隻要不是罪大惡極,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哪怕某些人的特色他實在欣賞不來,宗恪也不會輕易出言指責。所以井遙的那些小毛病,他一直睜隻眼閉隻眼,除了上次這家夥把宗恪的信用卡刷爆,讓宗恪狠狠發了一通火以外。

還好,自從上次他發火以後,井遙已有所收斂,不再打宗恪錢包的主意,轉而把目標放在了同僚們身上。

他敢打賭,井遙第一個下手的對象,肯定是薑嘯之。

回到房間,宗恪開始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新翼他不可能再去了,就算嘉藝公司那邊沒事,他也沒可能在已知實情的季興德眼皮子底下繼續幹,那麼,要不要換一家?……又或者,他還有必要繼續留在此地麼?

大約四點左右,宗恪聽見開門聲,阮沅回來了,同時,他也聽見了女性的說笑聲。宗恪推開鍵盤起身,拉開門走出書房。

“咦?你在家啊?”阮沅很高興地和宗恪介紹,“我同事過來玩,周芮。”

阮沅身後鴿灰呢裙子、手裏抱著一束花的女性,微笑著朝宗恪打了個招呼。

周芮這個名字,宗恪以前聽過,它在阮沅平日和他的閑聊裏出現過幾次,他知道這是阮沅的好友同事。

麵前的女性看起來,比阮沅略年長一兩歲,容貌清秀,氣質也比阮沅更成熟,如果說阮沅是玫瑰,那麼周芮就像白玉蘭。

“周芮帶來的花。”阮沅比了個手勢,“漂亮吧。”

周芮將花交給宗恪,宗恪道了謝,接過來匆匆掃了一眼,是類似藍色妖姬之類的玫瑰。

“來玩就是,帶花來幹什麼?”他微笑道,“這麼客氣。”

周芮趕忙擺手:“也是人家送我的。”

“是別人送給周芮的,她說放在辦公室沒人看,她這兩天又有點過敏。”阮沅笑眯眯地說,“所以就便宜我了,這可是匿名愛慕者送給她的!”

宗恪笑道:“是麼?這麼好的花,放在這兒就太可惜了。”

他順手把花交給了阮沅。

周芮也笑道:“阮沅喜歡,送給她也是一樣的。宗先生這兒又寬敞又漂亮,花擺在這兒,比擺在我那個四十平米的麻雀窩強多了。”

“哦,那多謝了。”宗恪禮貌地點點頭,“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周小姐不要拘束,隨意就好。”

“放心放心!你去忙你的吧!”阮沅大咧咧地說。

宗恪回了房間,繼續對著電腦發呆,他忽然覺得有點怪,剛才周芮和他說話的時候,神色裏藏著一絲不自然。

怎麼回事?宗恪想,她好像在害怕自己。可是他之前也沒見過周芮啊。

想了想,宗恪撥通了宗恒的手機。

“有個人,是阮沅的同事。”他說,“叫周芮。”

宗恒“哦”了一聲:“知道。這兩天,元晟和這個女人有所接觸。”

“元晟?”宗恪皺起眉頭,“他怎麼會和阮沅的同事攪和在一起?”

“大概是想打聽阮沅的事吧?”宗恒想了想,“怎麼?有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