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厲婷婷說,她這周末要去看一個美術展。
“在美術館,康定斯基的原作。”
“康定斯基?”遊迅喃喃道,“做殺毒軟件的也會畫畫?”
厲婷婷撲哧笑出來!
“傻瓜!那是卡巴斯基!”遊麟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不學無術,盡知道打遊戲。”
“可他們都叫斯基,我哪裏分得清!”遊迅很不服氣。
裴峻問:“皇後,這個康定斯基也是俄國人麼?”
“是啊,卡巴斯基的同鄉。上世紀的抽象藝術先驅。非常出名,這次能有真跡過來展覽,算是百年一遇的機會了。”
“好像很不得了的樣子。”遊麟好奇道,“皇後,他的畫是什麼樣?”
厲婷婷把筆記本打開,找了一副康定斯基的作品給他們看。
“……就這啊?”遊迅苦著臉道,“這不是隨便拿油漆往牆上潑麼?這我也會呀!”
丁威敲了敲他的腦瓜:“笨蛋!你潑不了這麼好!”
“你怎麼知道我潑不了這麼好?!我說不定比他潑得更好看呢!”
“人家潑油漆能潑出一個康定斯基,你呢?最多能潑出一個兔斯基。”
錦衣衛們哄堂大笑。
“怎麼樣?誰願意去看?”
厲婷婷說這話時,神情裏藏著一絲緊張,她知道,除了上班,她去哪兒都得有人跟著,這是早早定下的規矩。
果然,錦衣衛們全都苦著臉了。
上次厲婷婷和同事去看日本歌舞伎,上演的是著名的《假名手本忠臣藏》,那次是裴峻跟著,結果他從坐下就開始犯困,好歹死撐著算是沒睡著。
回來薑嘯之問他觀後感想,裴峻咬著牙,吐出兩個字:“……想死。”
厲婷婷得知後還大為驚訝:“怎麼會?我還以為他看得挺帶勁呢,三個小時一動不動,我還獎勵了他一盤鰻魚卷呢。”
薑嘯之無言以對,然後他問厲婷婷,節目真的好看麼?
厲婷婷很興奮地說當然!然後她就開始說起歌舞伎臉孔的造型,是如何給了她啟發,同樣是傳統劇,歌舞伎的臉譜和京劇臉譜在處理君臣的複雜關係上,又有什麼不同……等等。
薑嘯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厲婷婷不是存心耍他們,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些。
但是那之後,陪著厲婷婷去觀摩各種藝術活動,成了錦衣衛們提起來就發怵的艱巨任務。他們誰也不想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拿鐵絲擰成的畫作、聽那些噩夢般的和殺雞慘叫沒區別的又臭又長的歌劇。遊迅還抱怨說,厲婷婷為什麼不喜歡孫燕姿呢?如果是那些流行歌星的演唱會,那他一定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去給她買票。
厲婷婷聽了他的抱怨,就苦笑說,大概是自己老了,蹦躂不動了,她也不是不喜歡孫燕姿,隻是實在沒那個體力舉著熒光棒呐喊、跟著又唱又跳了。
錦衣衛們唯一喜歡的就是芭蕾舞,因為有很多美麗的大腿可供欣賞——當然這話不能告訴皇後。
可惜這次這個什麼康定斯基,沒有大腿可看,而且錦衣衛們都知道,厲婷婷一進美術館,沒有三四個小時她出不來。有的時候,她能在一幅畫前看整整一下午。
他們誰都弄不懂,一幅油畫而已,就算畫得好到了天上去,至於要盯著它一下午麼?就算盯出一個洞來,它也變不成紅燒羊腿吧?
看他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的樣子,薑嘯之歎了口氣:“行了,別擠眉弄眼的,我陪著去吧。”
“其實我一個人去也行。”厲婷婷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你跟去了也是犯困。”
薑嘯之知道她說得沒錯,但是他不好開這個先例:這次看畫展不跟著,下次去旅遊也不跟著,時間久了,最後發展下去,厲婷婷搞不好十天半個月都可以行蹤不定……她是自在了,萬一宗恪心血來潮問起,薑嘯之就答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