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厲婷婷和父母說,宗瑒把她罵了。
厲鼎彥他們嚇了一跳,還說這怎麼可能呢?這孩子看起來多麼懂事、多麼有規矩啊。
於是,厲婷婷就把宗瑒在公園裏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說給了父母聽。
厲鼎彥聽得瞠目結舌,大概他完全沒料到一個孩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倒是任萍,沉默半晌,突然道:“我覺得,瑒兒說得一點都沒錯。”
“媽媽!”厲婷婷委屈極了,她沒想到母親竟然替兒子說話。
“你和宗恪這樣害他,難道還想讓他誇你們,讚美你們是一對好父母麼?”任萍白了她一眼,“瑒兒生你們的氣,才說這樣的話。他說的沒錯,他完全有資格責怪你們。難道你現在不讓他把話說出來,是想讓他把怨恨深深埋在心裏頭,往後,一輩子在心裏悄悄恨你們麼?”
任萍這一番話,把厲婷婷說愣住了。
“我看,這樣很好。”老太太繼續說,“心裏有怒氣,說出來,比一直憋著不說的好,比一邊恨你們,一邊還偽裝孝子更好。他這還知道恨呢,有些傻子連恨都不會了,那才更慘。瑒兒是真的放鬆了,才肯說這些話給你聽。現在他把這些氣衝著你撒出來,往後,反而就不會一直恨你們。”
任萍這話,說得厲婷婷也沒了脾氣。
“他恨我也罷、不恨我也罷,都挽回不了過去。”厲婷婷啜泣道,“他這雙腿,看來是治不好的了。”
女兒啜泣,厲鼎彥也歎息,任萍卻好像在想什麼。
然後,她忽然說:“難道不能試試丹珠麼?”
這一句話,把父女倆都說愣了。
此時已經吃過晚餐,宗瑒在臥室裏玩著輪椅,其他三個人在客廳商量著事情。
厲婷婷不懂母親說的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你忘了麼?”任萍轉頭對厲鼎彥說,“婷婷兩三歲的時候,雲敏不是用丹珠給她治過病的?”
厲婷婷吃了一驚:“我小時候生過病的?”
任萍笑道:“這事兒沒和你說過,所以你不知道。你兩歲半的時候吧,生了一場重病,後來去醫院檢查,說是……血小板的什麼問題,很嚴重,好像是先天就缺了什麼,遺傳的毛病吧。這個我也弄不懂。回來我和你爸爸都急壞了,醫生說得要把人活活嚇死呢,說這種病活不過青春期。”
厲婷婷噗嗤笑了,她現在青春期過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好好的。
“唉,你現在是覺得可樂,當時真把我們嚇得不輕。”任萍繼續道,“回來你爸爸就和林展鴻說了,他就叫雲敏過來看看你。雲敏給你檢查了一回,就說這得用丹珠來治。”
“丹珠?那玩意兒還能治病?”厲婷婷好奇極了。
任萍搖頭:“別人的病恐怕不能治,你的病,丹珠能治。雲敏說,是因為你和丹珠已經連在一塊兒了。”
“那,雲敏是怎麼治的?”
“我也弄不懂她是怎麼治的。”任萍努力想了半晌,才道,“我看見她就拿著那顆珠子,把它放在你的胸口。我也問了她的,她告訴我說,凝神靜氣,專注一致就行了——是吧老頭子?她是這麼做的吧?”
厲鼎彥也趕忙點頭:“對,她當時是這麼做的。”
厲婷婷搖頭:“媽,雲敏是雲家的人,雲家那都是神仙妖怪啊,咱們哪裏會那些稀奇把戲?”
“但是丹珠治好了你的病,這是事實啊。”任萍依然堅持道,“婷婷,咱們也該試試的。”
聽母親這麼說,厲婷婷也動了心,她問父親,丹珠還在家裏麼?
厲鼎彥點頭說在的,他趕緊起身,回自己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小密碼箱來。
密碼箱哢噠一打開,厲鼎彥拿出一個塑料瓶,他打開蓋子,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頓時,一室紅光!
那是一顆很亮的紅色珠子,略比一塊錢的硬幣大上一圈,關了燈,能看見像雲霞一樣的紅色東西,在裏麵飛快旋轉。
厲婷婷知道,那就是藏在裏麵的精魂。
她想了想,拿起丹珠,進了自己的房間。
宗瑒見她進來,趕緊停下輪椅。他的目光,頓時被厲婷婷手裏爍爍的紅光給吸引住了!
“瑒兒,這就是丹珠。”厲婷婷攤著手,悄聲說。
宗瑒大氣也不敢喘,盯著丹珠,不能說話!
“我想,試試拿它給你治病。”厲婷婷說。
“丹珠能治病?!”宗瑒大驚。
厲婷婷卻沒回答他,隻笑了笑。
厲鼎彥過來,把宗瑒從輪椅裏抱起來,放到床上,讓他平躺好。
然後,厲婷婷將丹珠輕輕放在了男孩的胸口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枚紅色的珠子好像吸鐵石,吸附在宗瑒的胸前,不四處滾動,也不漂浮遊弋。
過了一會兒,厲婷婷輕聲問:“有什麼感覺?”
男孩皺了皺眉頭:“有什麼東西……進到身體裏了,在身體裏到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