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2 / 3)

宗瑒流著眼淚,咬著牙,卻一聲不吭!

看他這倔強的樣子,很明顯是不肯道歉,宗恪點頭:“蓮子,把滑板燒掉……”

“……我錯了!”

孩子這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宗瑒涕淚交流,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我錯了,容師傅……原諒我,我以後再不敢了。”

本來氣衝衝的容釗,從宗恪叫人點起火盆時,就已經感覺不安了,現在太子當眾給他道了歉,他也趕緊打圓場道:“陛下,太子已經道歉,此事,老臣也有不是,還是到此為止吧。”

看看麵前哭得一塌糊塗的宗瑒,宗恪點點頭:“既然容師傅都替你說話,那就先這樣。你起來吧。蓮子,把滑板還給他。”

宗瑒起身來,接過滑板,把它緊緊抱在懷裏。

“瑒兒,你最好記住,踐踏規則會受到懲罰——除非你受得住這個懲罰,否則,不要輕易挑戰底線。”宗恪說完,看看兒子,又道,“在該寫正經文章的地方畫漫畫,還責怪看不懂的容師傅,錯在你;偷偷溜出來玩滑板,撞倒了侍衛,還撒謊不承認,錯依然在你。並不是人人都能像你母後,不管你多放肆,都能無限度的容忍你。瑒兒,你自己下去想想吧。”

宗瑒咬著嘴唇,眼淚如斷線珍珠,半晌,才哽咽道:“是。兒臣……告退。”

孩子離開後,宗恪讓其餘人都退下。他的頭有點疼。

自從宗瑒的腿好了,宗恪的心事又多了一樁,懂事之後,坐在輪椅裏的宗瑒一直都很聽話,對他的要求照單接受,從不提抗議,除了時常生病以外,幾乎用不著他操一點心。

現在好了,病是不生了,卻改了別的頭疼方式。這孩子出宮一趟,回來從頭到尾變了個人,頑劣不堪不說,還總是給他生事,數落他一頓,那雙大眼睛裏就滿是不服氣,要麼就像今天這樣哭個不停。

宗瑒不乖了。

宗恪扶額哀歎,這就是所謂的叛逆期麼?他不是不明白,孩子總得經曆這個階段,這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

可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好麼?宗恪暗想,自己本就心力不濟,偏偏這小子還來添亂……

他知道自己做父親有多不合格,他也明白,過去自己在宗瑒身上犯了很多錯,但是一想到未來日子裏,還得不斷和兒子這樣“對抗”下去,一想到這漫長的天路曆程,宗恪就想對天長歎。

他正頭疼著,有太監進來報,錦衣衛僉事蕭錚求見陛下。

此刻心情糟糕,宗恪實在不想見他,但他又找不出什麼借口來,他知道,此時不見蕭錚,下次找上門來的就是周太傅——還是不要讓事情升級為好。

果然,蕭錚進來,和宗恪談的就是派兵前往皖州的人選問題。

他也不同意宗恪的親征提議,他說,此刻局勢還沒到親征的地步,皇帝出京,光是帶去的扈從人員,就得把朝堂給搞癱瘓,親征一事,除非必要,否則不能提。

聽他這麼說,宗恪冷臉道:“那你們想怎麼辦?今天在朝會上提出的人選,難道你覺得很滿意麼?”

“臣不覺得滿意,所以臣今次前來見陛下,就是為了提出合適的人選。”

宗恪揚了揚眉毛:“哦?你心裏有合適人選?誰?”

“武功侯。”

這提議,讓宗恪略感意外,之前蕭錚還極力勸說他盡快鏟除薑嘯之的勢力,盡快除掉此人,現在卻一轉頭,提出讓他帶兵出征。

“覺得這樣合適?”他皺眉道,“我以為你是擔心薑嘯之在軍中勢力坐大的。”

“臣是很擔心,不過如今楚、皖的局勢也不容樂觀。”蕭錚淡淡地說,“論打仗,能耐在武功侯之上的沒幾個,叛軍需要的是一記重創。這種時候,用他出征最合適不過。”

宗恪聽懂了,他冷冷一笑:“明白了,你這是讓周處上山殺虎、下海屠龍的主意,對吧?”

“陛下言過了。”蕭錚甚至微微一笑,“臣個人對武功侯毫無惡意,甚至有幾分敬佩。不過,敬佩歸敬佩,武功侯對大延社稷的危害,的確不亞於周處。”

宗恪搖頭:“他此刻不方便出征,太傅夫人病重,薑嘯之最近都不來上朝了,每日在養母跟前伺候湯藥,這種時候怎麼能讓他出征?太不近人情。”

蕭錚苦笑起來。

“陛下,太傅夫人病情時好時壞,已經兩年多了,崔太醫也說過,眼下暫時無憂。此時國家有難,武功侯又怎能隻顧自家老人?陛下若要他出征,他必定會同意的。”

宗恪不說話,他明白,希望薑嘯之出征的那些人裏,甚至有周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