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明詫異道:“這滿湖的荷花開的正好,有何不妥之處呢?”
張春緩緩道:“你看那裏的荷花。”
沈大明伸長了脖子順著張春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是一片碧綠,還有些荷花含苞欲放。左看右看還是沒看出有什麼不一樣。
他遲疑了一下,道:“張兄,小弟還是沒看出那裏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一樣的啊。”
張春上前指著那些花苞,道:“你看滿湖的荷花都開的極美,隻有這處卻是含苞待放,這說明什麼問題?”
沈大明睜大眼睛,道:“呃,能說明什麼問題?”
張春將手緩緩收回,道:“說明這兩處荷花不是一起種下的,是分了兩次種下。第二次種下的應該就是這些荷花花苞了,因為栽種的時間短還來不及開花,我估計是昨日剛剛種下的。”
沈大明追問道:“那你怎麼肯定就是昨日種下的?為什麼不能是前日或者大前日或者其他什麼時候種下的呢?難道你學過種花,知道這花開的規律?”
張春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曾學過種花,不懂這花開的規律。可是在下倒是對追蹤術有些研究。你仔細看著荷花旁的小路,還留有新鮮的腳印,這腳印一看便是才留下的。所以我肯定這些荷花是昨天剛剛種下的。”
沈大明往荷花旁的路上看去,果然看到幾個雜亂的不甚明顯的腳印,暗道:“以前隻知道這‘快手銀刀’張春嫉惡如仇,對惡人下手狠辣,不留活口,現在才知道這張春心細如發,如此善於觀察和分析。”
沈大明點點,道:“可是,這還是不能說明方府有什麼暗流啊,頂多是換了些花,這很正常吧。”
張春道:“這些花是引起我疑惑的開頭,再聯想我進方府後的所見所聞,我感覺到方府暗處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動。”
沈大明道:“兄弟願聞其詳。”
張春道:“我本和方大俠並不熟悉,是沈兄你從中牽線,送來喜帖。小弟我對方大俠也慕名已久,就欣然回複原來赴約。但是見麵不如聞名啊。”
沈大明不覺一怔,道:“見麵不如聞名,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張春道:“方府表麵興旺發達,我一直以為方大俠在下屬的管理方麵會有自己的道,但是今日一見實在是失望。方大俠對家宅和仆從的管理太過鬆散,外門的手下仆從到還稍有些規矩,可是內宅就十分混亂了,你看他內宅的這些仆人,招待客人卻麵無笑容,一點沒有規矩,會讓人對方府的印象大減啊。這樣外緊內鬆的管理一定會出大事的。而且……”
“而且什麼?”沈大明追問道,他實在想知道,張春對方大俠的哪方麵產生了成見,他隨後好化解一番。
張春緩緩低聲道:“方大俠心胸不夠寬廣,而且性格上也太過兒女情長啊!這與大俠的俠名不是很符啊。”
沈大明接道:“此話怎講?”
張春道:“今日方大俠大婚,卻不見他前妻的孩兒出來,可見他對自己前妻的孩子是不太上心的,自己的孩子卻如此疏忽,應該是對孩子有所成見。孩子才兩歲不可能做出什麼事讓方大俠不喜,所以我分析應該是他把孩子娘的死遷怒於孩子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方大俠對自己的孩子都如此,心胸真不夠寬大。”
沈大明見張春對自己尊敬的方大俠有所誤會,張口就要替方山說話。
張春一擺手,道:“你先別急,讓我說完你在替他解釋。”
沈大明無奈閉口點點頭繼續聽張春說道。
張春接道:“方大俠新娶的新娘子薑蓉,雖然有江東第一美女的稱號,但是名聲卻不佳,是克夫的,而方大俠隻願娶美嬌娘,卻一點不管新娘子的克夫之說,這實在過於兒女情長,感情用事啊。”
沈大明問道:“說完了?”
張春道:“說完了。”
沈大明道:“我可以說了?”
張春笑道:“沈兄請說。”
沈大明搖搖頭道:“張兄你對方大俠誤會了,方大俠為人俠義心腸,熱心助人,而且幫助別人也不留名,不圖回報,實在是難得的大好人!”
張春道:“沈兄誤解我的意思了,我隻是說方大俠的為人處世和性格實在和他大俠的名聲不太相符,並沒有說他不是好人啊。”
沈大明道:“方大俠對下屬寬厚,沒有太多的規則要求,有什麼不好呢?這說明方大俠心腸仁厚,不願意對下屬過於嚴格嘛。這有什麼錯呢?”
張春道:“這就大大的錯了!如果方大俠自己不夠威嚴對手下也不嚴加管教,那麼早晚有一天,他的這些手下就會狐假虎威,壞了他的名聲。而且內宅不穩定,也會影響這個人的事業,容易被他的對手從內部趁虛而入,讓他防不勝防。你看就像那荷花,這碧池苑如此重要的地方卻沒有管理好,多少江南地界和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要來參加婚宴,昨天卻還出了事,真讓人擔心方大俠。常言道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