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毒計將施 難逃美人計(1 / 2)

李成梁和尼堪外蘭兩個人一直喝到爛醉著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他做起來,感到一陣疲乏,但一想到明天就能升官發財,就又渾身輕鬆。他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向外招呼一聲就進來了一名侍女,侍女在屋子裏點好蠟燭,放在牆角的蠟台上。轉身剛要走,卻被李成梁叫住,隻好又折回來。李梁成笑眯眯地摸了一把侍女的粉臉蛋兒,說:“翠兒,你去告訴一聲韓總管,讓他把努爾哈赤找來!”

小侍女紅著臉,作了個揖,趕忙退出總兵的臥室。不一會兒,努爾哈赤獨自走進來。

努爾哈赤對這突如其來的召見,一時摸不著頭腦。他低頭走在灰磚地上,暗想:是明天總兵叫我去鬥虎,還是進山捉虎?不,如果是這等差事,隻需韓總管傳令給我就是了,也許明天我陪他打獵?不,這樣隨叫隨走的事,用不著召見。那到底為何找我呢?

“努爾哈赤到!”總兵官臥室門口的男仆,站在門口的一座風燈下喊道。

努爾哈赤一怔神,在門口停下腳步。

“進來!進來!”李總兵格外客氣地在屋裏招呼著。

努爾哈赤抬腳跨進門檻兒,隻見李成梁正光腳坐在太師椅上,斜歪著身子,半眯著杏兒眼,哼著小曲兒。總兵看見努爾哈赤拘束地走來,就笑著說:“快去打盆洗腳水,幫我洗洗腳。”

努爾哈赤應諾退出,一時如墜入雲霧。往日,李成梁洗腳都叫小丫鬟忙活,今天為什麼突然叫起我來了?他走進水房,用銅盆打了多半盆溫水,邊走邊覺得此事蹊蹺。他回到李成梁臥室,給李成梁洗了一陣子腳,猛然在李成梁的腳心觸摸到三顆肉乎乎的小疙瘩。他慢慢將李成梁左腳抬起,發現是三顆痦子,心裏一驚,馬上把李成梁的左腳放在盆裏。

李成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哈哈笑道:“我能享福主貴,當總兵,多虧這三顆痦子喲!”

努爾哈赤被李成梁的笑聲感染,剛才的思慮和拘謹,都煙消雲散了,他說:“大人,不瞞您說,我的腳心上也有痦子,比您多四顆!”“真的?”

努爾哈赤擦了擦手,脫下布襪子,抬起左腳,在李成梁眼下一晃,說:“看,是真的吧?”

李成梁捂著鼻子,向前探著身子,強忍著他麵前那隻大腳板子散發出的臭味兒,仔細盯了幾眼,發現努爾哈赤的腳心果然長著七顆痦子,這時他立刻身子往後一靠,長籲了一口氣。

洗完腳,努爾哈赤退出總兵的臥室。李成梁趕忙又把韓總管叫到跟前,將聖上密旨簡略地說了說,便吩咐道:“快連夜做輛囚車,給我備好馬匹。明天一早我就動身把努爾哈赤押解進京。”

“大人,那小子可是個神箭手呀,將來在您手下,可能成為一員大將。”韓總管亦真亦假地擠著眼,蟹子臉仰望著坐在太師椅上的李成梁說。

“你懂個屁!”李成梁不耐煩地道,“我抓住個欽犯,聖上一定大悅。皇上高興,我就能官升三級,這不比賣命打仗便宜得多了!”

韓總管的小眼睛立刻眯成一條線,豎起大拇指,奉承道:“大人真乃當今的二諸葛呀!”

主仆倆人說笑了一陣子,忽聽窗外啪嗒一聲,不知什麼東西掉在外邊。李成梁馬上警覺地站起來,努努嘴巴小聲兒說:“看看去。”

韓老七一個箭步,像猴子似的跳到門外,見一隻黑貓正“吧嗒吧嗒”地舔著一隻木碗裏喂鳥的麩糠。他暗自笑了笑,就轉身回到屋裏,嘻嘻笑著說:“是隻貓把喂鳥的食碗扒掉在地下啦。”

“這就好。”李成梁站起來,又囑咐道,“這件事,誰也不許告訴。尤其不要驚動努爾哈赤,以免節外生枝。要知道,欽犯送進京,就要馬上砍頭的!”

“是!老爺!”韓老七規規矩矩地向李成梁行了個大禮,就轉身跨出門檻兒。

蹲在窗外丁香樹下的小梨花,把李成梁同韓總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韓老七答應一聲就轉身的時候,她趕忙站起來,像小鳥兒似的,輕手輕腳地飛回自己住的耳房。她躺在軟綿綿的木床上,對著紅紗燈,發呆發愣。眼前不斷浮現出善良、豪爽的努爾哈赤的音容,她想起撫順馬市巧遇的一幕,想起葡萄園裏的幽會,他是多好的少年呀!將來能與這樣的人結發為妻,豈不終生自豪嗎?想到這裏,她更覺得李成梁抓努爾哈赤進京邀功毒計的可怕,身上陣陣發冷。怎麼樣才能救這位心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