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深秋一點也不美麗,換句話說,其實紐約的四季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原本應該湛藍的天空被一棟棟摩天大廈遮蔽,穿梭在這林立高樓中間仿佛活在一個巨大的冰窖,見不得天日。
其實我的生活早已見不得天日了,因為我進了顧曦的公司。
記得高中時老師教育班上偷錢的學生時反複強調一句話,人窮誌不短。可見那老師是沒見過世麵,這人要是窮了,誌絕對就是短的,否則怎麼活。
比如我,以一個兼職折扣搜索員的身份進入公司,做得卻是全公司員工的全職秘書…
所謂的“全公司員工”也就是包括我在內的全部六個人。老板是顧曦,創意跟廣告由那粉冬瓜包辦,剩下張柏帶著兩個哥大學生做技術支持。
忘記交代了,那粉冬瓜其實是有名字的,叫薇薇安楊。她說了,這是個柔中帶剛的名字,體現了她外柔內剛的性格,其實我很想說她那是外嫩裏焦。
第一天上班,我起了個大早,畫了個自認為還算精致的妝,穿上了夏薇扔過來的九西高跟鞋。那是哥大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男生送給她的,反正用夏薇的話說就是,“這樣100刀以下的地攤貨還好意思送!”
踩著隻有6cm但穿在我腳上像有60cm的高蹺好不容易挪到了公司,剛要按電梯上樓手機就響了,我有種預感是王翠蓮又要吃我餃子,於是看也沒看就一臉英雄就義的表情推開公司的門。
不想看到薇薇安正站在門口,一副等待已久的樣子,我笑盈盈的迎上去準備和她不計前嫌的從今天開始做好姐妹,結果她不等我開口就劈頭蓋臉的來了一句,“哎呀陸瑤你怎麼不接電話,不是叫你從今天開始電話24小時不許錯過嗎你剛剛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剛要解釋,嘴開到一半還沒出聲,她就又開始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你去樓下星巴克幫我們買點東西,一杯原味拿鐵加糖,一杯黑咖加奶不加糖,一杯黑咖加糖不加奶,還有一杯抹茶拿鐵什麼也不用再加,加兩個檸檬蛋糕一個培根三明治,就這些,記住了啊!”說完就要關門,“你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啊,Jason等著喝呢,別怠慢了啊!”
“J,Jason?Jason一個人喝這麼多啊,”
“…既然你要幫Jason買,當然就也順便幫我們幾個買了唄,”薇薇安一臉傲慢的笑,一點也不像在托人帶東西的樣子。
“薇薇安姐,這麼多我估計拿不了的,你能不能…”我盡量放平語氣。
“拿不了?怎麼會?我以前都是這麼拿上來的啊!”薇薇安說的理直氣壯。
當我兩手滿滿端著這一坨東西上電梯時一肚子委屈,自己連辦公的地方長的什麼樣都沒看到,就要先去跑腿。
電梯門就在即將關閉時又開了,一個高瘦的黑影飄了進來,刮進一股帶有紀梵希香水味的清風。此人看到我,立刻麵帶驚恐的往邊上靠了靠,他便是顧曦了。
我心裏暗笑,如果此刻我這滿滿四杯顏色各異的咖啡潑到了他身上,估計他會想這電梯帶著我倆一起墜毀。
“顧總好,”我有禮貌的問好。
沒有回應。
我偷偷轉過頭看他一眼,他一臉義正嚴辭的看著前方,仿佛電梯裏沒有別人。
電梯門打開時,他猛地伸手攔住我,見我停下,他才邁開步子出了電梯,可見前兩次意外帶給他的陰影不小。
回到屋裏,薇薇安滿意的看著我帶回來的成果,然後才同意帶我四處走走。
所謂的四處走走,也不過就是在這個不到一百平米的兩居裏進行了曆時不過五分鍾的參觀。薇薇安好像生怕我找不到路一樣,耐心的告訴我,“這裏是衛生間。”
可憐那房子總共三個屋加一個開放式廚房,兩個一看就是臥室,剩下一個不是衛生間,難到還能是茶水間麼。
兩間臥室被改造成兩間辦公室,一間小的給顧曦一人用。剩下一間大的裏麵有三張桌子,薇薇安和張柏各占一張,剩下一張由兩名兼職員工輪流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