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冷的夜(1 / 2)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如果不是一次去哥大幫顧曦送一份重要的合同,我都沒有意識到那個我在地鐵賣藝的視頻對我的影響。

計算機係中國人不少,顧曦在的那個實驗室好像就隻有一個美國人。我走進去找顧曦的時候就覺得情況不對,我甚至能聽到旁邊人用中文小聲的議論我。

視頻在網上流傳大約快兩周的時間後,我以為我漸漸習慣了朋友的各種留言詢問,親戚的越洋電話假意的問寒問暖。我以為事情可以很快過去,隻要我不在去地鐵站演奏,就可以馬上回到我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去。

直到周五的晚上,王翠蓮還泡在實驗室沒回來,我一個人回到家,看家裏漆黑一片,以為夏薇已經睡了,便躡手躡腳的往自己屋裏摸。

路過夏薇屋的時候,聽到了她清脆而又嬌嗔的聲音,

“那個王翠蓮煩死了,之前滿世界告訴別人她是我室友,好沾我的光賺頁麵點擊量,現在又滿世界宣傳陸瑤是她室友。”

這時候對方大約是在勸夏薇別跟王翠蓮一般計較,隻聽夏薇的聲音忽然抬高了八度,怨聲怨氣的說,“我哪有那麼小氣,幫她賺點擊量也就算了,好歹室友一場。可是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夏薇的室友是個賣藝的,我臉都摔地上了!”

我的心疙瘩一下,渾身從頭寒到腳。我沒有進屋,而是衝出了門。

11月的紐約已是寒意四起,我隻穿著薄薄的呢子短大衣坐在公寓前的台階上,手套帽子都沒帶,凍得透心涼。

但比起身體上的冷,更涼的是心裏。夏薇平時雖然就有幾分高傲,可對我還是很關心的,當初我去地鐵吹長笛,她也沒有表示絲毫的不屑,還經常囑咐我注意安全。有那麼幾次,竟還問過我要不要讓張柏去接我。

我從沒想過,她心裏是這樣的瞧不起我。她盛氣淩人的口氣,把我形容的就像個靠賣藝為生別無所求的乞丐。

後來我發現,在這樣陰冷的夜裏,依然有一樣東西是熱的,那就是我的眼淚。此時此刻,它正順著我已凍僵發幹的臉頰滑落,燃燒著我身體裏最後一點熱量,就快要結成冰了。

我一麵慶幸著我還不是在哈爾濱,眼淚沒能成冰,一麵看到一雙擦得發亮的黑皮鞋停在了我的眼前。有個低沉而溫和的聲音對我說,“我就知道你聽見了。”

以前在國內時身邊近的遠的總有很多朋友,於是我錯誤的以為自己其實不需要朋友,殊不知所有東西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

那一晚,當我忽然發覺其實自己真的沒有朋友時,無助的像個死了娘的孩子。

更準確地說,我就是個死了娘的孩子。

張柏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他穿著單薄的米色風衣和白色褲子,若不是看見過他不算便宜的車,我真的會以為他窮的買不起大衣過冬。而更叫我佩服的是,他連圍巾也不帶,被這冬風凜冽的紐約襯托的格外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