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博士不是博士,但唐義海叫牛二或流二都有其道理的。據說,所以叫香江管理區主任唐義海為唐義牛,是因為這家夥做事有義氣,肯為領導背黑鍋,肯為上級分憂解難,深得鎮上領導幹部的賞識,所以就有點牛哄哄的,他在管理區是二把手,在家裏又是老二,這牛哄哄的老二,於是牛二順理成章就成了他的尊號了。至於為什麼叫流二,當然是另有故事的。
牛二雖然隻是一個管理區主任,但對於為官之道卻是有一套的。什麼叫抓典型什麼事要抓突出,他理解的非常深刻。怎樣擴大影響,為本單位、本人爭取更大的利益,他更是招式無數,奇謀妙計疊出。
對於管理區幹部下村做家庭調解被打破頭這種事,他是絕不會放過宣傳的,這是爭取名譽的最好契機,更是爭取政治成績的絕佳事例。當然,這種事,鎮上的領導也是樂意宣傳的。
因為有牛二的操作,鎮領導的默許,所以第二天宮博士便忙開了,一撥撥來探訪的人。鎮府辦公室的代表鎮裏的各領導來慰問剛走,他的直屬上級,農科站的頭兒親自過來了。
他雖然掛名幹了一個農科員的臨時工,但是他從來就搞不清這農科員是到底怎麼來的。經唐牛二介紹和解釋,他才知道自己的職務這樣來的,也才知道這個四十來歲,黑不溜湫,叫曾學農的中年男人是本鎮農科站的站長,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上級。[注]
很多時候,要給錢給物,要給福利的時候,像宮博士這一類臨時工閑職,各個部門都不認領,但是他若做了點兒什麼事可以為添光的話,那認領或拉關係的部門就多了。
比如派出所,也派人來慰問了,說宮博士是村裏的治保員,好吧,這確是有這麼一回,他上班第一天書記和主任就說了,本片區的治安管理,也是需要他管理的,有什麼事兒要協助派出所。宮博士都還沒弄清治保員要幹啥,就被領導派人慰問了一翻,真是有點雲裏霧裏。
讓他沒想到的是,武裝部,計生管理辦公室,民政辦,……,所有部門統統的都派人來了。他們都有理由的,因為宮博士這個農科員,同時是民兵,所以關武裝部的事,他也要管理本村的計劃生育工作,所以關計生管理辦公室的事,他還要負責本村五保戶[注]的工作,所以他也關民政辦的事。……。
這些部門會派人來,當然是唐義海這家夥弄出來的事兒,他跑到鎮長郭槐南那一輪吹棒,把宮博士說的多麼能幹,為了做好群眾工作,為了村民們的家庭和睦,不惜以身犯險雲雲。
郭槐南本來一向對他甚為賞識,當即便讓辦公室的派人慰問,還讓市報的通訊員寫了一篇報道。好吧,鎮政府都這麼重視這件事,其它部門單位如果不表示,豈不是不重視管理區幹部?豈不是打擊了管理區幹部的工作熱情?
於是乎,慰問遊戲就這樣開始了,跟慰問為國負傷的英雄有一比。
慰問遊戲一直持續到傍晚下班才結束,唐義海居然一直在病房裏陪著。當然了,這是露麵的事兒,他肯定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