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他捂住鼻子皺著眉頭問道。
“是曉慧送來的。”沈芳說著,就把那兜東西放在涼棚的窗台上。
“哪個小慧?”
“梁曉慧呀,你什麼記性,任小亮的媳婦呀?”
彭長宜白了她一眼,說:“我哪記住人家的媳婦叫什麼。她幹嘛送這個給你?”
“我也不知道,許是吃不了吧,天氣馬上就要熱了,還給了點野山菇。”沈芳說道。
任小亮和彭長宜他們住一排房子,也是屬於無房戶,機關分房的時候根本考慮不到他們。他家在最東頭,彭長宜家在最西頭,盡管在一排房住,但是下班後很少見到。
任小亮那時是市委辦秘書,彭長宜是組織部秘書,他們各為其主,而且他們的“主”又是那麼不睦,所以兩人隻是見麵打招呼而已。
任小亮到北城區任職後,她的妻子比從前活躍多了,今天到這家坐會兒,明天到那家坐會兒,一幅夫貴妻榮的樣子。
彭長宜對任小亮的媳婦沒有什麼好感,那個女人長的古怪精靈的,眼睛都會說話,不像沈芳,聰明都寫在腦門上,其實內心傻得很。據說梁曉慧和任小亮吵架從來不在家裏吵,因為他們住的地方隔音都不好。他們把孩子送走後就利用散布的時候到外麵沒人的地方吵架。等回來的時候保證是手拉手,彭長宜覺得他們很會演戲。
“小娜呢?”彭長宜捂著鼻子問道。
“爸爸接走了……”沈芳說道。
沈芳的話還沒說完,家裏的電話就響了,是江帆。
江帆在電話裏說:“長宜,回來吧,來了個朋友,跟弟妹請個假。”
彭長宜笑著說道:“報告市長,您饒了我吧,我中午可是喝傻了。”
江帆說道:“我說是讓你陪客人,誰說讓你陪酒了?把電話給弟妹,我跟她說。”
彭長宜沒有把電話給沈芳,他知道沈芳說話很愣,怕給市長下不來台,就說道:“不用了,我馬上就到。”
沈芳早在一旁瞪著眼睛聽著呢,見彭長宜放下電話就說:“又是他,是不是叫你去喝酒?”
彭長宜說道:“來了個朋友,讓我幫著陪一下。”
沈芳說道:“他沒家沒業沒牽掛,你整天跟他能泡出什麼?”
彭長宜小聲但很嚴厲地說道:“說你多少次了,說話注意,你怎麼知道他沒家沒業?說話不負責任。”
沈芳一點都不顧忌,說道:“有家他幹嘛不回?還整天拉著你喝閑酒。”
“喝酒也是工作,婦人之見。”彭長宜反駁到。
沈芳憋了半天居然沒有找到反駁他的話,兩隻眼瞪著他,不說話。
彭長宜得意的在心裏暗暗笑了,心想,善於沒理攪三分的沈芳,也沒話說了。看來,無論多麼難纏的女人,隻要將工作與他們男人的前程掛上關係,保證一路綠燈。
他有些不忍心,就把語氣放溫和一些,說道:“以後在家裏不許說機關裏任何人的任何話,咱這房子不隔音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芳委屈地說道:“我又沒點名,別人聽到能知道是誰?”
“你放心,別人都比你聰明。”
沈芳對於他的奚落早就習以為常,並不在意,她說道:“對了,梁曉慧給咱們推薦了一款熱水器,她家新按的,用著挺好。”
“喜歡你就去買,錢在你哪兒。”彭長宜沒好氣地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沈芳搬到這個大院裏多了一個毛病,就是喜歡念叨別人家的事,跟收音機裏的“每日一歌”一樣,無論他多晚回來,都會聽到別人家瑣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