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京海哈哈大笑,說道:“行,一個小時後我過去接你。”
放下電話,彭長宜轉身看見女兒睜著眼睛正在不高興的看著她。彭長宜笑了,說道:“走,去書店。”
娜娜立刻笑了,乖巧的在爸爸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爸爸真好。”
給女兒買書回來後,寇京海坐在一輛吉普車早就等在院裏,彭長宜問他怎麼不進屋去坐。寇京海說道:“我怕弟妹數落我。”
彭長宜樂了,說道:“你也有怕的人?”
“你們兩口子我都怕。”寇京海說道。
寇京海對彭長宜兩口子從心裏就有些畏懼,尤其是沈芳,每次看到寇京海都會數落他們喝酒,所以他寧願等在門口外也不願到他家裏去聽沈芳的數落。
很快,彭長宜就出來坐上了寇京海找來的車,駛出了市區,直奔城外的萬馬河岸的魚塘駛去。
彭長宜沒有見過這輛車,就問道:“哪兒的車?”
寇京海說道:“一個朋友的。就憑我隻能麻煩朋友,不像組織部的幹部,可以調動下麵任何單位的車。”
彭長宜笑了,說道:“有怨氣就說明有想法,有想法就說明有要求,說吧,想讓我幫什麼忙?”
寇京海說道:“我太佩服你了,聰明的時候比猴兒都聰明,裝傻的時候比真傻子還傻。”
“這就對了,人就得這樣,該傻則傻,該精則精。”彭長宜之所以這麼篤定的認為寇京海有事,源自於他這幾天總是接到一些人的電話,這些人都希望從他那裏探到什麼消息,寇京海也不例外,他早就不甘寂寞了。
看來,因為今年注定是亢州不平凡的一年。
撤縣建市後有許多善後工作需要完善,也趕上換屆年,最為敏感的就是北城去政府正職的位子就要空出,肯定會連帶出幹部調整。
所以,跟市委書記沒有直接關係的人,就希望能從組織部長這裏得到恩惠,彭長宜就成了部長周圍炙手可熱的關健人物。
寇京海今年四十二歲了,由於性格關係,始終得不到提拔,連個副科都不是。盡管他極力表現的無所謂,但是人在這個權力場中,尤其是看到周圍的人都在進步,都在被提拔,唯獨你得不到提拔和重用,無論你怎樣裝作清高裝作無所謂,都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一個身處權力中心的人,卻總是得不到權力的恩澤,出去的時候總會覺得比人矮三分,用身不由己形容人在官場
寇京海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轉業的時候就已經是副團級了,的確沒有為自己跑過官,按他的話說保持一顆平靜的心。久而久之,他的這份平靜就蕩然無存了,許多無法言說得心理失衡時刻在折磨著他。
一方麵仍然在人前表現的無所謂,另一方麵卻自怨自艾,眼看大好年齡在機關就要消耗殆盡,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先找到彭長宜,因為在機關裏,他覺得彭長宜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沒想到他可憐的居心被彭長宜洞穿了,甚至被他毫不留情的直接點了出來。他不好意思起來,臉也有些紅。
彭長宜斜著眼看著他,說道:“怪事,您老人家居然還會臉紅,那些被尖酸刻薄的話挖苦過的可憐的人們呀,要是看到你今天的表情,該會是多麼的心花怒放、大快人心啊!”
盡管臉紅,那說明知恥之心還沒完全泯滅。
寇京海知道彭長宜為他說話太損沒少提醒過他,就說道:“唉,我算明白了一個道理,既然無法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就索性同流合汙把自己染髒,我也不是凡人,怎麼我就不能有些想法?”
“別酸了,哦,難道都髒,就你一個人幹淨?別把自己打扮的那麼無辜,告訴你,在當往和當今甚至是當後的任何時代,權力都不會主動落入到你手裏。”
“我說,當著司機呢,你給我留點麵子不行嗎?回頭這哥們一跟我朋友說起,我是一點人身尊嚴都沒有了,以後恐怕想借車都不能了。”寇京海可憐兮兮地說道。
這個寇京海,誰在他麵前都會遭到他的貶損和奚落,唯獨到了彭長宜麵前,他才表現的比較老實,並不是他說不過彭長宜,是因為彭長宜比他更損,別人都不跟他一般見識,隻有彭長宜跟他斤斤計較,不給他留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