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的確是具有詩人的氣質的,大學的時候就是詩社的骨幹分子,但是他有個特點,不是為了詩而寫詩,而是為了心靈的某種悸動才有寫詩的衝動。
帶著詩意的憂傷,江帆回到了住處,當他從賓館大堂經過的時候,服務台裏麵的兩名工作人員和他打招呼,他衝她們點了一下頭,就朝電梯走去。這時聽見背後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傳來:
“江市長?”
江帆回過頭,就看見總台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姣好的麵容,柔美的身材,而且說話的聲音字正腔圓。他想起來了,是彭長宜原來的同事,姚靜,那天跟姚斌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見過。
他站住了,姚靜款款走來,臉上蕩漾著酒後特有的紅暈,顯得是那麼的婀娜多姿。
姚靜的美和丁一的不同,丁一是清新的,如同深穀幽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又似靜靜開放的百合,純潔無暇。而姚靜自有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和風韻,就像一支窖藏的紅酒,味道醇厚、圓熟滋潤,諳熟風情,這些是那麼直接的吸引著男人。
江帆很奇怪為什麼把這兩個女人放在一起做比較,也許是剛才被丁一撩撥的緣故,直到現在心裏的澡火都難以平複,於是對姚靜就多看了幾眼。
姚靜對這個舉止灑脫,高大英俊的市長很有好感,再加上他儒雅的風度和權力的魅力,足以讓這個男人的女人傲視一切。權力,使這個男人錦上添花,這種魅力遠遠勝過江帆英俊的外表。她走過來的時候,臉不由的紅了,說道:“市長住這兒?”
其實那天姚靜就是搭市長的車回來的,先送江帆到這裏,也就是說她已經知道江帆在這裏住,問這句話顯然是多此一舉。
江帆溫和的笑笑,說道:“姚主任這是……”
“哦,我們廠來了兩名客戶,正在這裏用餐,我提前出來給他們安排房間,市長這麼晚才回來,太操勞了,要多注意身體啊。”姚靜柔聲細氣的說道。
聽著這溫婉如潤的聲音,江帆很受用,來自女人的關懷尤其是美女的關懷,總是讓男人心裏感到舒服和溫暖,要知道江帆很久都沒有女人關懷他了,他衝她笑著說道:“謝謝你。”
“市長在幾樓?”姚靜走到近前問道。
“八樓。”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去您那裏喝杯茶?”姚靜的眼裏閃著一種致命的魅惑。
“這個…...”江帆當然介意了,這麼晚了,又是一個女士。如果姚靜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和您談談的話,他都可以說有時間到我辦公室談吧,但是眼下人家說的是喝杯茶,他不會連一杯水都舍不得給女士喝吧?
“我躲起一會,省得讓他們找到我,煩死男人喝酒了。”姚靜進一步說道。
江帆這時看到總台後麵的兩個服務員掩住嘴,偷偷在笑,如果他拒絕姚靜的請求,肯定會對姚靜影響不好,姚靜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服務員,臉上就有了尷尬之色。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說道
“怎麼了,難住您了嗎?”姚靜的嘴角分明有了一絲挑釁的意味。
“哦,可以,隻是你還有客人。”
“有廠長在,少我一個沒事,巴不得有個借口出來透透氣。”姚靜說道。
江帆不在說話,就朝電梯走去。窄小的空間,兩個人一時無話。江帆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剛想說什麼,六層到了。
八層和七層還有九層是整棟樓裏最豪華的樓層,這裏的房間都是大套間,是不對外的。書房、會客室、臥室一應俱全,一般客人是住不到這三個樓層的,隻能住到一至六層。江帆之所以來這裏住,主要原因是這裏清靜,外界來這裏的人很少。這裏的服務員客人不叫是不會出來的。
江帆在前,姚靜在後,進了房間,姚靜驚呼:“真沒想到,亢州居然還有條件這麼好的賓館!”
江帆笑了一下,開始有些後悔帶姚靜上來,他趕緊給她沏水,你不是喝水嗎,喝口水趕緊走吧,這孤男寡女深夜獨處一室,即便什麼都不發生,讓別人知道也是有口難辯。
姚靜接過了水杯,輕聲說道:“謝謝市長賜水。”
江帆笑了,他不想跟她開玩笑,但是又實在跟姚靜沒有話說,就又打開了音響,立刻,傳來了輕柔的樂曲。
音樂,立刻讓房間不再空曠起來,溫柔、舒緩的旋律,拉近了心靈的距離。姚靜端著杯,坐在了沙發上,江帆則靠在一個矮櫃上,雙手抱住胸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聽著音樂,他實在不知該跟她說什麼好,覺得這樣冷淡一位女士很不禮貌,就沒話找話說道:“我聽說姚主任是競爭上崗的,了不起。”
哪知,姚靜的眼神悠地黯淡了下來,目光就浮現出一層哀怨,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唉,我跟許多升鬥小民一樣,混生活而已。今天不往前奔一步,生活就可能倒退。如果我不來棉紡廠,還在學校當代課教師,我的妹妹就完不成學業,我的弟弟可能也當不上兵,我那一點代課的工資,根本就養活不了他們。所以,隻能往前奔。”